老漢誠惶誠恐,半日才道:“我昨晚拉肚子沒睡好,今日中午就補了一覺。因約了人申時三刻來取紙紮,這才開門。一開門就見壽衣店開著,只不見小裁縫,估計也是在內堂打盹。後來便見這位公子,”他指指公蠣,“這位公子急吼吼的,闖進了壽衣鋪,說找一隻野貓。”
畢岸道:“你幾時開的門?幾時這位公子來?”
老漢想了想,道:“我起床後紮好一個馬頭,取紙紮就來了。又過了一盞茶工夫,這位公子才來。”
畢岸道:“這位公子在壽衣鋪內堂待了多久?你闖進來時,看到了什麼?”
老漢道:“這位公子進去沒多久,我心想小裁縫孩子家瞌睡大,可別被人偷了東西。”他訕訕地瞧了一眼公蠣,昏黃的眼睛泛出淚光:“也就你問我話這麼點兒工夫,我不放心,就趕緊過來招呼。一開啟簾子,見這位公子兩手是血,小裁縫拉著他的衣襟,地上掉著一把剪子。”
周圍嗡嗡的議論聲又起來了。
畢岸和顏悅色道:“你仔細回想一下,當時地面上有沒有大灘的血跡?”
老漢緊張地搓著手,遲疑了片刻,道:“有。”
畢岸道:“你確定?”
老漢語氣肯定,道:“有,好大一片血跡。當時後窗簾拉開,有西曬的陽光進來,照得地面有點反光,我看的很清楚。”他掄圓手臂比劃了一下,“這麼大一攤血跡。”
畢岸微笑道:“多謝老伯。過會兒捕快來了,您也這麼照實回答便可。”然後朗聲對圍觀者說道:“老伯說,從他午後起床,便沒有看到小裁縫出來,而這位公子進來找貓,待在內堂的時間不過片刻。若是小裁縫真是這位公子殺的,老伯進來時,殺人行為剛剛完成,地面上不會有大片血跡。”
有人嚷嚷道:“那地上的剪刀是怎麼回事?”
畢岸道:“小裁縫的喉管是被人用利器割斷的,刀口整齊,邊緣平滑,第一說明兇手下手極狠,有備而來,第二說明兇手使用的兇器輕薄鋒利,絕不會是日常剪刀。”他用一塊布墊著,拿起剪刀仔細看了看:“剪刀手柄處有血跡和手指印,但刀刃及刀尖部位卻沒有,說明這把剪刀並非兇器。”
人群一陣騷動,阿隼帶著兩個捕快擠進了人群。畢岸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一人叫了起來:“你袒護他!他兩手是血,怎麼解釋?”
畢岸氣定神閑,道:“小裁縫衣服被血浸透,貼在身上,其中腰部有兩個明顯的手印,自然是這位公子進來時沒有看清,腳下一滑,撲在了小裁縫身上。”
一個老者贊道:“公子好眼光!推斷得合情合理。只是麼,趙老屋和這位公子都不是兇手,那兇手是誰?”
公蠣鬆了一口氣,差點落下淚來。畢岸拍了拍他的肩,對老者道:“我只說這位公子不是兇手,卻未說趙老屋不是兇手。”
已經被捕快扭起來的趙老屋一聽這話,嗷嗷叫著往畢岸處沖來,卻被阿隼一把按在了地上。他嚎叫道:“不是我!我只用鎮紙打了他一下,新的鎮紙我捨不得借他,那個鎮紙老舊,中間有裂紋,一打就斷了,怎麼可能打死人……”
畢岸冷冷道:“強壯麻利下手狠,你趙老屋很是符合呢。”他的目光落在趙老屋的鞋子上,對兩位捕快道:“麻煩仔細搜一下。”捕快很快除了他的衣服、鞋子,上下搜身。
阿隼拿起鞋子左看右看,忽然叫道:“這是什麼?”小心翼翼地拈出一條二指寬的小刀片來。
這小刀片烏中泛金,鋒利異常,吹發可斷。趙老屋掙紮起來,叫道:“不是我!”阿隼晃著刀片喝道:“物證面前,還敢抵賴?”扯過一塊布頭塞在他嘴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