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個臉……”忽然意識到不是自己老大,瞪了他一眼,低頭自言自語道:“還挺像……就是長得不像。”
高氏越來越虛弱。她閉目養了一回神,掙紮了幾下,眼睛掃向畢岸和阿隼:“求你們……幫我叫我丈夫回來。”她的眼神有些渙散:“這些年,對不住他……其實他一直想好好過日子的……”
畢岸欲言又止,遲疑了一下,又取出一顆藥丸來。高氏吞下,眼睛恢複了一些神采,懇求道:“麻煩您。”
畢岸眉頭緊皺,雙手抱肩站立,一動不動。公蠣心軟,忙道:“我知道他在哪兒,他今晚去黑賭場喝酒了。”
高氏艱難地道:“求你,找他,回來。”
公蠣推胖頭:“快去。”畢岸長嘆一聲,道:“不用了,他就在門口。”朝外打了一手勢,阿隼同兩個黑衣扶著錢耀宗走了進來。
錢耀宗喝得爛醉,滿身是嘔吐的穢物,東倒西歪的,若不是兩個黑衣人扶著,早癱倒在地上了。
高氏伸出手來,叫道:“耀宗。”
錢耀宗抬起眼來,笑道:“娘子。”撲到高氏身邊,含含糊糊道:“你怎麼打扮成這樣?”眯眼瞧了瞧周圍站著的眾人,舌頭打著結道:“家裡這麼多人,來,喝酒,喝酒。”咕一聲,吐出一口酸水來。
公蠣惡心得差點自己也嘔了。高氏握住了他的手,眼神迷離,用力說道:“耀宗,對不起,你不該娶我的。”
阿隼從進門至今,一直吹鬍子瞪眼睛,甚至朝錢耀宗啐了兩口,一副強忍著發怒的樣子。
錢耀宗咯咯地笑了起來,眼淚鼻涕橫流。高氏的手無力地落了下去,臉上仍滿是歉意——她昏迷了過去。
錢耀宗拉住高氏的手,傻笑道:“娘子……你別睡著啊……”
公蠣覺得累了,心裡惦記著畢岸所說治療黑斑一事,忍不住提醒畢岸道:“我臉上這兩撮毛……”
不料阿隼忽然一聲暴喝:“事到如今,你還裝模作樣!”把公蠣嚇了一大跳,剩下的話也咽回了肚子。
畢岸責備地瞥了他一眼。阿隼一拳將原本斷成兩截的香案砸得稀巴爛,怒道:“公子不讓講我也得講!你是個什麼東西,假惺惺的,蒙騙了她這麼多年!”原來罵的是錢耀宗,公蠣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錢耀宗捂住了臉,哭道:“我沒本事……沒讓她過一天好日子……”
畢岸沉下臉來,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潁檜,她快要死了,你就忍心騙她到死嗎?”
潁檜?公蠣忙朝四周看去。除了畢岸帶來的黑衣人,並無其他外人,公蠣又認真地看了看錢耀宗,甚至不顧他臉上的眼淚鼻涕,撕扯了一把他的臉皮。
他沒有戴什麼人皮面具,而且他確實是錢耀宗,公蠣不可能認錯。
阿隼逼了上來,抓住錢耀宗的頭發,逼迫他抬頭看著自己:“潁檜,這七年多來,你學會了高氏的蕩離之術嗎?”
高氏可能聽到潁檜的名字,呻吟了幾聲,悠悠轉醒。
阿隼將錢耀宗的腦袋扭轉對著高氏:“高玉兒,你好好瞧瞧,你一起生活了七年的丈夫,就是你那個好兄弟潁檜,你心裡真沒一點懷疑?”
八)
高氏的瞳孔猛地一縮,有驚愕,有失望,怔怔地看著錢耀宗說不出話來。
錢耀宗拼命掙紮道:“你們信口雌黃!我叫錢耀宗!什麼穎檜,我根本不認識!”
阿隼雙手如同鐵鉗,錢耀宗掙脫不得,臉脹得通紅。
畢岸道:“你沒喝酒,故意把酒撒到衣服上,製造喝得爛醉的樣子。”猛地抓住了他右手,道:“中指上的傷口還是新的。餵了紙人不少新鮮血液吧?”
錢耀宗嘴唇哆嗦:“不不,我手指,是喝醉了不小心弄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