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白花,心中一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裁縫忙站起來答道:“我叫小順子。”
公蠣裝作隨意道:“你師父的名諱呢?”
小裁縫道:“我師父姓桂,單名一個平字。”
公蠣想起墳前那塊簡陋的木牌,上面寫著“夫x平之墓”。
公蠣手扶著製衣臺,竭力讓自己表情平靜自然:“那個,你師父因何去世的?”
小裁縫眼圈紅了,低頭道:“我也不知道,師娘說是無疾而終,一覺睡過去便沒了。”
公蠣心不在焉地翻看著壽衣,斟酌道:“哦,你確定你師父去世了?”
小裁縫睜大眼睛:“誰會拿親人去世這事兒開玩笑?”
公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親眼看著師父下葬的?”
小裁縫眼淚嘩嘩的,哽咽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麼會如此忘恩負義,連守靈下葬都不在場?”
公蠣張了幾次嘴,都沒好意思問關於衣冠冢的事情。
小裁縫顯然什麼也不知道。公蠣隨便拉扯了幾句,同小裁縫告了辭,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蕩。
街尾的棺材鋪子裡,有兩個夥計正在“合板”,就是將已經做好的三面棺材板合在一起,一人固定,一人楔釘,五寸長的釘子,敲在板子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公蠣忽然愣住了,呆了片刻,扭頭朝城外跑去。
淩晨在鼠洞中聽到的“咚咚咚”聲響,不是王瓴瓦的同夥來救他,而是有人在釘棺材板!
棺材裡,躺著等待救助的王瓴瓦。
跑了一陣,公蠣冷靜下來,一腔豪氣消失,只剩下頹喪和猶豫。
真是,王瓴瓦出沒出來,管自己什麼事呢。反正又不是自己害死的。再說他也不是什麼好人,若那晚公蠣被他所制,死的便是公蠣了。
可自己是唯一的知情人!
世界上最倒黴的事情,便是明明事情與自己無關,自己卻不得不因為良心而面臨抉擇。
公蠣愁眉苦臉站在街頭,縮肩拱背,像個孤立無助的孩子。
忽見胖頭肩頭搭著個褡褳,手裡拿著個包子,一路走一路啃。公蠣心中一動,上前朝他肩上一拍,道:“去哪兒呢?”
兩人經過昨日一事,關系親近很多。胖頭一見公蠣,二話不說從褡褳裡拿出兩個熱騰騰的大包子,傻笑道:“大肉包,熱乎著呢。你在這裡看什麼呢——你別打我老大的主意。”
公蠣悶悶地推開,道:“不吃。”跟在胖頭後面,默默走了一陣,遲疑道:“你今晚有沒事情?”
胖頭已經在吃第三個包子,嘴裡塞得滿滿的:“沒事啊,我要去洛水游泳——你別打我老大的主意。”
公蠣眼珠一轉:“今晚跟我出城玩兒,怎麼樣?”
胖頭高興地道:“好啊好啊,我們一塊去游泳怎麼樣?——你別打我老大的主意。”
公蠣搶過他手裡的半個包子,三口兩口吃下,怒道:“把最後一句去了!”
胖頭打了個飽嗝,笑嘻嘻道:“去哪裡玩兒?”
公蠣拍著胖頭肥厚的肩膀,心中的不安頓消,眉開眼笑道:“城外有個地方,你一定沒去過。”
胖頭今日心情不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渾身的贅肉都在抖動,笑呵呵道:“兄弟怎麼稱呼?”
公蠣白他一眼:“龍公蠣!”
胖頭頓時站住不走,惱道:“我說了別打我老大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