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賺錢。
公蠣大搖大擺將門後折疊好的躺椅拉出來,又自己斟了一杯茶,半躺在椅上,悠閑自得地呷著茶。胖頭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猥瑣男子,咋咋呼呼拿著一件質次玉鐲往裡面擠,叫道:“當十兩!”
胖頭正在幫一位婦人當衣服,忙道:“勞煩您先等下。”
小鬍子三下兩下將周圍人擠到一邊,道:“我這有急事兒呢。”將玉鐲往託盤裡一放,但兩隻手指還是按在玉鐲上,又賠笑又哀求道:“各位大哥大嫂承讓,我老孃病了,等著這個錢看病救命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周圍幾個雖然不滿,還是讓了一讓。小鬍子推著託盤往胖頭臉前推,連聲催促:“快點快點,老孃疼得死去活來,再晚一刻,只怕救不得了!”
胖頭聽他說的緊張,抹了一把汗,放下正在寫的當票,伸手去拿玉鐲。
公蠣本來抱肩站在一旁看熱鬧,心想玉鐲石質厚重,水頭差,不值幾個錢,只等胖頭給出價格,自己再出言指點,但見胖頭冒冒失失去拿玉鐲,瞥見小鬍子眼底透出一絲得意,忽覺不妥,叫道:“別動!”
已經晚了,玉鐲剛一離開託盤,瞬間斷成了兩截。
未經估價損壞當物,是典當行業大忌。胖頭頓時傻眼,還未來得及解釋,小鬍子隔著櫃臺一把抓住了胖頭的領口:“你賠我的玉鐲!這是我祖上傳了多年傳家寶,你一把便給摔了!賠!”
胖頭手裡還拿著半截手鐲,掙紮道:“我一碰就爛……你訛人!”
小鬍子一副悲憤交加的表情,又跳又叫:“好一個響當當的忘塵閣,竟然如此不敬業,打爛了當物還不想賠償!”他一跳,胖頭的領口被扯得一緊,漲得臉通紅。
公蠣跳過去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怒喝道:“訛人麼?”
小鬍子被喝得一愣,轉臉看向公蠣,打量他衣著相貌不像是什麼身份顯著之人,頓時抓住公蠣撕扯起來:“我可憐的老孃還躺在病榻上,等著這錢救命哪!大家夥兒評評理,你們今兒膽敢賴賬,我就把老孃接過來,放你忘塵閣養著!”他個子不大,但手上力氣極大,抓得公蠣手臂生疼,並且一邊說一邊幹嚎,借機將鼻涕口水抹了公蠣一身。
胖頭拿著斷了兩截的鐲子,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小聲道:“你這鐲子,一兩銀子都不值,頂多三百文……”
小鬍子兇巴巴沖著胖頭罵道:“你這個胖子眼瞎了?我這是天山瑤池冰種特等水色老玉,採自百米巨寒冰洞,祖傳五代,價值連城!”
聽他說的名稱唬人,周圍幾個顧客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婦人勸和道:“小胖子,你看著給個價,趕緊打發了吧,就當吃個啞巴虧。”
小鬍子放開了公蠣,吆喝他人:“走了走了!這當鋪今日不做生意了!”趕走了幾個客人,大門一關,回來一屁股坐在了櫃臺上,斜眼挑眉,翹著個二郎腿兒,一副“不賠不走”的無賴相。胖頭氣得眼淚花花的,拳頭握了幾次又松開,指著他的鼻子說不出話來。
公蠣揉著手腕,湊上去看他所謂的“天山瑤池冰種特等水色老玉”,不屑道:“什麼狗屁特等水色,分明就是一個石頭圈兒,胖頭你可別上當。另外你看斷痕,分明早就斷了,用樹膠粘起來的,故意來碰瓷兒。”
胖頭深吸了一口氣,撫著自己的大肚子,自言自語嘀咕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才又轉過身來,為難地問小鬍子:“那你說,你這個要價多少?”
小鬍子往櫃臺上一躺,伸出一個指頭。胖頭不服氣地嘟囔道:“一兩就一兩,只當這幾天白幹了。”轉身去錢匣子裡拿錢,不料小鬍子一個翻身,皮笑肉不笑道:“一兩?你再好好看看。”手指頭在胖頭的眼前轉著圈兒晃動。
胖頭吃驚道:“你這破石頭,還想要十兩?”
小鬍子咄咄逼人,湊到胖頭臉前,一字一頓道:“看清楚了,是一,百,兩!”
公蠣看不過眼,喝道:“喂,有沒有王法了?就你這東西,石頭市場一抓一大把!”
小鬍子剛才試過手勁兒,對公蠣全然沒有放在眼裡,瞥都不瞥他一眼,頭枕在兩手上,眼睛一閉道:“無關人等,不要放閑屁——小胖子,這裡到底你當家,還是別人當家?你要是不想出這一百兩也可以,給我把鐲子複原了,我分文不取。”
胖頭終於怒了,跳起來道:“你這擺明瞭是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