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上前挽住了玖荷的胳膊,“我一直想有個姐姐照顧我,教導我,今兒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玖荷卻覺得被小姐摟住的胳膊上起了細細一層密密麻麻的疙瘩,用力將胳膊抽了出來,“不敢。”
依依還想說什麼,沒想謝嬤嬤正好從裡屋拿了香脂出來,道:“趕緊擦一點,小心一會兒臉上起皮了。”
不過被這麼一打斷,依依倒是再沒提起過什麼姐妹情深之類的話了。
依依陪著老夫人又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走的時候連一眼都沒往她放在桌上的首飾盒子上看,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
轉眼屋裡便只剩下她們三人,方才的熱鬧氣氛像是假的一樣立即消散的無影無蹤,半晌老夫人嘆了口氣,道:“先吃飯吧,這快過年的……”
玖荷嗯了一聲,不過卻上前將那首飾盒子拿了起來,道:“我先把這個收了。”收到裡頭最裡頭櫃子最下頭去。
老夫人看著她有點氣勢洶洶的動作,不由得跟謝嬤嬤笑了笑,倒是也沒方才那麼難受了。
玖荷仔細觀察了兩天,只覺得小姐伺候老夫人越發的上心,甚至連針線活也做的越發順利起來,可是越是這樣,玖荷就越有膽戰心驚的感覺。
不過她思來想去,一個連門都不能出的小姐,能做的事情的確是很有限,因此除了警惕,更多的是敬而遠之。
除了小姐,她也時常想起來當日那送禮的老伯前來,說的常嬤嬤一家的遭遇。
“得了時疫”、“一家子都送去京郊的莊子上養病去了”,“臨走的時候已經不太好了”。
齊家老太君的雷霆手段……果然不同一般。
而且玖荷猜測,除了她們兩個沒辦成差事,更重要的是……她們兩個差一點壞了齊家老太君的大事。
雖然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齊家老太君究竟是為了什麼想將陶大人的子女接回去養,但是歸根結底無非是利益前途,可是如果真的讓這兩位嬤嬤用這偏門手段成事了……
就像上輩子一樣,陶大人回家丁憂三年,之後又要重頭開始,九年之後依舊是個縣令,雖然是大興縣令,但是如果沒有這丁憂的三年,陶大人想必官路更加的順暢。
只是想歸想,日子還要過的,而且沒兩天便是過年,家裡一大堆的事情要做,玖荷很快將這些有點煩心的事兒都撇在一邊了。
眼看便到了年三十,這天晚上,陶家老老小小一家所有人都圍坐在了一起。
晚飯已經吃完了,桌上現如今擺的是各色乾果還有茶點,雖然因為陶大人的夫人去了,並不能慶祝,甚至連紅燈籠都不能掛,不過屋裡還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很是溫馨的坐在一起,一邊吃茶,一邊聊天守歲。
這等平和溫暖的過年場景,對玖荷來說,是兩輩子的頭一次。她也不想說話,只是不住的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玖荷已經有點迷迷糊糊的了,猛然間幾聲梆子夾雜著鞭炮聲讓她清醒了過來,又覺得有人拉她袖子,她睜大眼睛一看,少爺跟小姐已經先一步給老夫人跪下磕頭了。
玖荷急忙起來,跟在後頭一起跪了下去,誠心實意給老夫人磕頭,口中還道:“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哈哈大笑了起來,依依抿著嘴用袖子稍稍遮了遮,也笑道:“這原是祝壽時候說的話,怎麼今兒說出來了。”
“沒事,沒事。”老夫人親自把她拉了起來,又從旁邊的小桌子裡頭拿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荷包,分別遞在三個小的手裡。
“小孩子是該有壓歲錢的。”
玖荷覺得自己眼眶有點熱,雖然再怎麼說上輩子已經過去了,這輩子前頭那十幾年也就是這麼回事了,但是……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介意呢。
這是她兩輩子加起來第一份的壓歲錢。
玖荷將荷包收在懷裡,衝老夫人點了點頭。
老夫人看著她的表情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嘆息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上回被燎了的頭髮還沒長好呢,多吃些芝麻才行。”
玖荷害怕自己一張嘴便要哭了,只能一邊點頭一邊不住的嗯。
比起那一對一直在壓榨她的爹孃,還有生了她就不管了的爹孃,面前的老夫人才是親人啊……這時候玖荷忽然驚覺,自打到了陶家之後,她再也沒想起,或者拿出那塊玉佩了。
從京城到陶家的路上,她每天晚上都會拿出玉佩來,想自己的親生爹孃是什麼樣子,又是為了什麼不要自己的……可是到了陶家,這玉佩便被她用手帕包了起來收好,就是搬家也是一股腦都搬了過來,藏在箱籠最裡頭的角落,再沒開啟過,也沒拿在手裡過。
兩對爹孃,一對是假的,一對是虛的,可是替她伸冤的陶大人是真的,幫她平反的將軍也是也真,面前的老夫人更是真的。
她從來沒後悔賣身為奴,在陶家當丫鬟,這一輩子都伺候老夫人,比什麼都強。
喜歡重生之一品丫鬟請大家收藏:()重生之一品丫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