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下定決心, 要把長生給降伏。免得這死孩子又做出什麼妖來。
以前覺得這孩子挺乖, 也很懂事。經過那夜之後, 慕容叡算是知道自己簡直錯的離譜,這小子只是面上裝的乖巧而已,一旦作妖起來,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這麼小的年紀, 放別人家裡,最多是鬧著和玩伴騎馬,他竟然想著要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也就罷了,竟然就差那麼點成功了。
要是真讓這小子跑出去了,恐怕是要臉渣滓都剩不下。
慕容叡不能對長生的任性聽之任之,見了給長生請的師傅,請師傅加重他的課業。孩子喜歡淘氣惹是生非, 就是因為剩餘的力氣太多了, 既然如此,把他全部體力給榨幹淨, 看他還有什麼力氣來作妖!
要不是這孩子腿才剛好, 他幹脆就讓這孩子去騎馬,一個騎個把時辰,就不信不累得和條死狗。
慕容叡安排好一切,長生咬牙切齒的開始背書寫字。看著長生昏天暗地的學那些典籍,再也沒有多少時間來胡鬧,才滿意點頭。
慕容叡沒那麼多時間親自來盯著長生, 他不但不清閑,還很繁忙。
幷州大行臺,其實可以人在晉陽,但是少帝卻不讓他離開。慕容叡坐在宮裡的衙署裡,他看了看手裡的公文。
過了會,外面有人進來,“眀府,陛下召你入見。”
慕容叡點點頭,他把手裡的筆放下。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袍服,往外面走去,外面站著一個中官,中官看到慕容叡彎腰一禮。
慕容叡走在前面,中官緊跟其後,“府君,今日陛下有些生氣。”
慕容叡看過去,眼底浮上些許深意,“是……”
“還不是胡大將軍。”宮裡的人稱呼胡菩提為胡大將軍,中官壓低了聲音,“陛下想要任命幾個人,誰知道胡大將軍竟然……”中官頓了頓,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府君說陛下能不生氣麼?”
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還是領了大軍過來的,讓人來容易,可是如何請走很難。慕容叡和胡菩提一道進來,可他現在人在洛陽,只要不到晉陽去,接受幷州的全部兵馬,那麼他無法和胡菩提互為匹敵。
當初那一招制衡,少帝玩的還是不怎麼像樣。哪怕現在把他提到和胡菩提差不多的位置上來,但手裡沒有實實在在的兵權,那也只是花架子,看上去好看罷了。
慕容叡聽後,心下明瞭這中官是在替少帝在旁敲擊,他只是一笑,並不做聲。
到了明光殿,見著少帝面色陰冷,慕容叡俯身拜下。
少帝屏退眾人,此刻元翊的表情不如當初才回到洛陽時的意氣風發。
“陛下。”慕容叡拜下,元翊陰冷著臉,“今日之事,你應當都知道了吧?”
慕容叡佯作不知,“臣不知。”
元翊的臉色更加陰冷,“慕容府君,現在不是打啞謎的時候了。”
慕容叡這才把臉上的懵懂不知給收起來稍許。元翊坐在禦座上,滿心的憤慨,“胡菩提這個人,太不知好歹!”
“當初是奉了朕的命令,現在反而還替朕操心了。”元翊每說一句,就咬牙切齒一聲。當初用的順手的刀,沒有想到不是一把聽自己使喚的刀,甚至現在還有自己當家做主的意思。
慕容叡聽後,心裡偷笑。元翊自己要玩制衡,那也罷了。反正帝王心術,也就是這兩個字。可是到底從小長在母親的羽翼之下,李太後又忌憚兒子學成之後對自己有所威脅,也從未讓兒子學多少。
於是造就了現在這幅局面。
元翊滿臉暴躁的從禦床上下來,兩手背在背後,在殿宇之內走了幾圈。他神情焦躁,卻又無計可施。
胡菩提的大軍讓他格外忌憚。宗室們之前也被殺的殺,驅逐的驅逐。剩下來那些清貴的世家,清貴有餘,但沒有一個能擔得起這個重任。
“朕恐怕是給自己招來了一個董卓。”元翊咬著牙,他看向慕容叡,“府君難道半點辦法都沒有嗎?”
慕容叡看了元翊一眼,到了現在元翊的年紀還是沒多大,甚至還比他要小點,不過這小點感覺給他不是小那麼一點點,而是差距很遠。
“陛下,如果要對付胡菩提,不僅僅是對付胡菩提一個。”慕容叡坐在床上,微微躬腰,露出恭順的姿態,“胡氏族人也有不少,而且盤踞在重要的位置,就算殺了一個胡菩提,可是其他人也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元翊的臉色當即就變了,他越發焦躁,“那要怎麼辦!”
他猛地抬頭,看向慕容叡,宗室們絕大多數被貶謫往地方,洛陽裡頭的確是留下來幾個。但是突然啟用那些宗室,恐怕會引來胡菩提的忌憚。到時候恐怕大事未成,就要被撲殺。
慕容叡依然低著頭,他一言不發,元翊心下冒出濃厚的不安,他盯著慕容叡,“府君或許可以回晉陽,搬來兵馬?”
慕容叡當初並沒有帶來幷州所有的兵馬,前段時日因為北面蠕蠕作亂,朝廷不得不加強了關於北邊諸鎮的駐軍。晉陽這個朝廷的北大門,自然不能例外。
“臣……”慕容叡臉上冒出苦笑,“陛下能想到,胡菩提何嘗又想不到呢?”
元翊見他拿自己和胡菩提相提並論,心下不滿。可是想明白話語內的意思,一張臉頓時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