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見侍女急匆匆趕過來,馬上走過去拉住人,免得這麼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落到那些貴婦眼裡,給明姝落下個話柄。
銀杏聽侍女稟報完,面色凝重,她過去在明姝耳邊小聲道,“娘子,小郎君和人打架了。”
明姝找了個理由出來,叫回來的家僕帶路,穿過一條小道,就見著男孩的痛叫。長生渾身狼狽不堪,頭發裡頭都掛著綠草梗,他被人按在草地裡,家僕們去拉,被他嘶聲力竭喝開,然後使出渾身上下的勁頭,猛地把壓在身上的男孩撲倒在地,抓起一邊的石頭瘋狂的往人腦袋上搗。
這不是一對一,而是一對多。
男孩們帶著野獸一樣的天性,也不知道何為公平正義,聚眾欺少,對他們來說是理所應當。
見著領首已經被撲倒在地,其他男孩慌張去拉,但是長生打的紅了眼,手裡的石頭直接砸在地上男孩的腦袋上,當即就見了血。到底是孩子,見到血,之前再怎麼威風,嚇得作鳥獸散,連原來的首領都不要了。
長生打紅了眼,抓住石頭使勁往身下男孩頭臉上砸,明姝一把拉住他,“長生!”
她一把把他手裡的石頭丟掉,看著地上被打頂著滿頭血,連哭都沒力氣哭的男孩。
那男孩身著錦袍,肌膚白嫩,看得出來出身高貴,現在他滿臉泥巴,額頭上被長生砸出血,和泥土混在一塊,哭的稀裡嘩啦。
明姝把長生拉開,她飛快看了長生一眼,長生之前被那幾個男孩按在地上,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幾乎看不出身上袍服的原來顏色。
很快嘈雜的人聲由遠而近傳來。
一個貴婦急匆匆趕到,她看到明姝,怔鬆一下,眼底露出一絲輕蔑。
對方的家僕七手八腳的把自家郎君攙扶起來。
“原來是韓娘子。”貴婦人走進,面若寒霜,“不知道我家孩子到底犯了甚麼事,讓慕容小郎君如此對待。”
“阿孃,他和幾個人打我!”長生大叫,“他說我是野種!我不是!”
貴婦人眼裡譏諷更厚,“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哪裡需要動石頭砸人的。”說著貴婦人看向明姝,“玩玩鬧鬧也就罷了,竟然還動手,未免過了吧。”
貴婦人看不慣明姝。女子都不喜歡過於貌美的女子,認為貌美女子會引誘男子,牽動他們的神智,讓他們做出不可預期的事來。
經過尉遲家的事之後,明姝在洛陽貴婦人眼裡,狐貍精三個字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腦門上,去也去不掉了。
“阿孃,他們說我是野種!”長生拉住明姝的手,抬頭道。
明姝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去。
“小孩子說的話,哪裡能當真。”貴婦人口裡這麼說,可是眼角洩露的一點輕蔑的光芒,卻告訴了她此刻的真實想法。
“是啊。”明姝也跟著笑起來,“孩子懂甚麼呢?”
話音落下,她就感覺長生抓住自己的手驟然收緊了。
明姝示意孩子鬆手,長生不情不願松開手。她緩緩走過去,“如同娘子所說,孩子的確不懂甚麼,都是父母的言傳身教。”
說罷,她猛然出手,一巴掌直接抽在貴婦人的臉上。
這變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原本滿心憤慨又委屈的長生,頓時嘴張的老大。
明姝那一巴掌用的力氣不大,但是勝在聲音響亮。她是故意的。
“子不教父母之過,所以就由娘子承受了吧。”明姝望著捂住臉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的貴婦人。
這些貴婦人平常鬥心思習慣了,明姝這種甚麼也不說,直接沖上來動手的卻還是頭一回見。
“有話沖我來,不要欺負孩子。”明姝說著緩緩上前一步,她兩眼的光亮亮攝人。逼得眼前的貴婦人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