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神色有些怪異,過了好會,他搖搖頭,“人不行了。”
明姝愣住,好半會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怎麼會?”
慕容叡神情淡淡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控馬的,馬突然發狂了,一路狂奔,把她甩下來了。摔斷了腰骨。”
他坐在那裡,看明姝兩眼發直,心裡嘆了口氣。
她嘴上厲害了一些,可是性情還是那個性情,不管之前吵成什麼樣,從不希望對方有事。
“好了,她也不是甚麼好人。”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來,摸了一下她的掌心。
慕容叡想起姿娥之前做的事,心裡沒有半點撼動。
天底下每天都有人死,他要是因為這個心緒不寧,基本上這輩子都別想安寧了。
“那是她的命不好,怪不得誰。”
慕容叡說著,眉頭皺起來。
“只是,她爺娘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姿娥當時摔下馬的時候,當場不行了。慕容叡沒有逼她,但悲痛的父母,反而會把火氣撒到他頭上來。
“見他們把女兒寵成那樣,恐怕就知道他們也不是甚麼善茬。”慕容叡握住她的手,“到時候咱們說不定又有麻煩。”
明姝剛要開口,慕容叡噓了一聲,“這段時間,我會加大府中的警戒,你和長生沒事不要出門。”
明姝一把握住他手,“那你呢?”
“我總不能還躲在家裡,”慕容叡笑了兩下,“放心,他們最多就是在朝堂上彈劾我。只是能不能奏效,就看天意了。”
果不其然,過了兩三天,尉遲家的人就開始上奏章彈劾他。而罪名就是他不顧道德倫常。
朝廷上伸長了脖子,看了半天的熱鬧。而且胡菩提那裡的人也開始活躍起來。氣勢之兇猛,竟然是有要把慕容叡斬於馬下置之死地。
外面風風雨雨,長樂公主又和胡菩提出趁機奪權,另立新帝。
胡菩提覺得長樂公主簡直入魔了。皇帝的廢立乃是大事,何況少帝前不久才廢黜了李太後的侄女李皇後,改立他的妹妹。換了皇帝,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夫妻兩人吵了一架,胡菩提掉頭就走,下定決心,再也不搭理這個瘋婆子。
長樂公主見胡菩提完全不聽自己的不說,還走的格外堅決。氣的把一屋子東西都給砸了。
胡文殊進來的時候,幾乎找不到能下腳的地方。胡文殊見長樂公主滿臉淚痕坐在狼藉裡,走到她身後,伸手環住她,“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母後的仇,只要這對母子還在,就報不了。”長樂公主在情郎面前終於再也不加遮掩。
她轉過眸子看他,“你兄長也太迂腐了!”
胡文殊笑了下,“兄長一時半會的轉不過腦筋,不過慕容叡現在因為尉遲家的事焦頭爛額。”他說著眼裡的笑意更深了些,“這一箭雙雕,阿嫂用的很好。”
長樂公主笑了笑,她俯身在他胸膛上。
“我們的事,暫時還不能宣揚出去。死一個也就死一個了。”
胡菩提聽著長樂公主的話,伸手放在她的背上,拍了又拍,貼著她耳朵道,“阿嫂做的對。”
長,依偎在他的胸口越發不願離開。
朝廷上的攻訐一日比一日劇烈,似乎慕容叡的罪行罄竹難書,只有拉出去砍了才能平伏天下人的憤怒。
這樣倒也罷了。門上還有人吵鬧上來,聽說是尉遲家的人為自己的女兒討公道來了。
姿娥之死,說起來完全是意外,慕容叡也沒有逼著姿娥騎馬,可是尉遲家的人急需一個發洩口,上門找麻煩。
明姝聽著外面的動靜,喝了一口水。長生這幾日哪裡也沒去,都呆在她的身邊。
外面的侍女飛快跑來,“娘子,尉遲家的人都走了!”
姿娥的哥哥尉遲顯幾次過來,大吵大鬧,幾乎拿出了看家本事,要把慕容府給掀個天翻地覆。而且是天天都來,不給一日安寧。
勸也勸過,後來幹脆丟在那裡不管了。
現在走了?
侍女興奮的臉發紅,“是的!陛下的使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