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去看了下, 果然尉遲顯和他帶的那幫人不見了。
皇帝使者駕臨, 明姝下跪迎接。
使者看她, 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韓娘子,陛下宣你入宮一趟。”
“阿孃去哪兒?”跪在她身邊的長生馬上一把抓住她的手,這個時候的孩子早就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傻子了。哪怕大人沒有和他說, 他心裡頭也和明鏡似得。
前來的使者是個中官,中官去了勢,說話都是掐著嗓子不陰不陽的怪聲怪氣。
中官看了一眼長生, 臉上的笑更加古怪起來,“小郎君莫要著急,韓娘子只是去覲見陛下,很快就回來。”
明姝摸摸他的腦袋,把銀杏留下照顧長生, 自己收拾收拾打算入宮。
今非昔比了。明姝根本不怕當年在宮裡的那一幕重演。
少帝不缺女人, 依她來看,他當年最多就是個見色起意, 這麼多年下來, 就算再怎麼執著,也該忘記了。何況現在朝廷內外不穩,胡菩提這段時間大肆排擠非他一系的大臣,藉著後黨兩個字處死了不少人。
就連宗室也跟著死了不少。
這個節骨眼上,還能鬧出多大的事來?
明姝不急不躁,整理好儀容之後就出去了。
路上車廂外有稍許響動, 她看了一眼,只見著一個年輕男人目眥盡裂的往她馬車的方向撲過來,他兩眼瞪的極大,兩眼血紅要淌血了。那眼光猶如利刃,恨不得當場將她殺了。
全洛陽巴不得她死的人,恐怕也就姿娥的兄長。
前後的騎兵在尉遲顯沖出來的時候,就把尉遲顯給攔住了,兩只長長的馬槊把尉遲顯架在那裡,任憑他滿腔仇恨憤慨,卻依然近不得她身。
姿娥之死,出乎她意料之外。但明姝也沒有把這個罪名往自己身上攬。墜馬之事的確是意外,只是姿娥的親人受不了,一定要找個所謂的仇人來恨,好減輕自己的痛苦。
但她才不希望把這個責任全擔下來了。
攔住她尋仇沒什麼,但是宮裡的人在場,就有另外一層意思了。明姝看著尉遲顯和他身後的那群人給叉下馬,默默放下了車廉。
幾年前她進宮過一趟,而現在進宮和之前已經有了莫大的不同。
明姝由中官帶著,進了明光殿。少帝站在一隻金色籠子面前喂畫眉鳥。他聽到中官的稟告,回身過來,他看到低眉順眼站在那裡的明姝,點了點頭。把手裡的銀夾丟到一邊,拿起宮女手裡的絲帕把手仔細擦拭幹淨。
“韓娘子來了。”元翊沖她一笑,“你知道朕叫你來是為了甚麼?”
明姝搖搖頭,“民女不知。”
元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嘴角彎的比方才更大了些,“朕這段日子收到不少的彈劾慕容府君的奏章。說他罔顧人倫,和長嫂私通。”
說到這裡,元翊又笑了下,他坐到禦座上,一手壓在隱囊上。
“朕想聽聽韓娘子是怎麼說的。”他眨了下眼睛,“這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明姝躬腰,“是真是假……陛下是想要真的還是想要假的?”
真假對於這些人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尤其這種香豔緋聞,就算是真的,對於上位者來說也無傷大雅,不過就是聽聽而已。何況宗室裡也有這種香豔事,要真是追查起來,恐怕不少人都要跟著遭殃。
元翊抬眼看了看她,“你膽子大了很多。”
“陛下難道希望民女慌亂不堪到口不能言?”明姝反問。
倒也不是膽子大了,只是有些事想明白了,就不覺得有害怕的必要。
“陛下難道為這種男女之事操心?”明姝又問。
“果然膽子大了。”元翊笑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和幾年前果然還是不同了,但還是和以前一樣勾人心魄。不過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不能貿然出手。
元翊讓她坐到另外一張坐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