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銀杏交往還算密,知道明姝這段時間鬧起了孕吐,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帶油水的,只要聞到那股油腥味,就能把肚子裡的酸水全都吐出來。
“原來是為了……咳咳。”在外面蘭洳收斂了點,在慕容叡如刀一樣的眼神下,沒有把明姝的名字給說出來。
既然是為了這個,只能在賣瓜果的地方都問了一遍。新鮮瓜果這東西,貴族家的才有好的。放在兩市裡賣的都是些次等貨色,而且有不少都只是果幹。
慕容叡挑挑揀揀,問到有沒有帶酸味的,幾乎都是搖頭。買瓜果誰不是想要越甜越好,酸的根本賣不出去,自然也不會拿過來。
最後挑了一圈,終於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落裡,買了一點點從南邊來的橘,或者說不是橘,因為很小一個個,而且剝開一個吃到嘴裡,酸的整個人嘴都冒苦味。這玩意是那家婦人打算拿來喂雞的。因為人根本不吃這個。
慕容叡嘗了一個,酸的五官都要皺在一塊,卻欣喜若狂,直接把那家人手裡的全都一股腦買了過來。
“她最近也吃不下東西。”慕容叡把買來的枳子包好掛在馬鞍上,回頭問蘭洳。他問這話的時候,眼裡是欣喜,就和一個趕著去見心愛姑娘的蠢小子一模一樣。蘭洳和他打交道這麼多年,多是見他陰鷙和麵無表情,現在看到這麼一副蠢陽,簡直不忍直視。
“你說我要不要給她在外面買點回去?”慕容叡滿懷希望問。
蘭洳簡直覺得自己撞邪了,之前還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只不過給嫂子買到了東西,就成這樣了。
還有在外面買東西是怎麼回事?外頭的東西難道還有刺史府裡的豐盛?
“你看著買吧,不過她胃口不好,你最好還別是弄些肉回去。要不然聞到那股味道,說不定又吐了。”蘭洳抓耳撓腮給出一句。
慕容叡聽後覺得有些道理,不過照著她那個吃不下肉的樣子,恐怕到時候別說孩子,就是她都夠嗆的。
慕容叡逛了半天,買了兩個素胡餅,裝在袖子裡。直接往刺史府而去。
刺史府內,現在到處都是在收拾東西,恆州裡那麼多的事務,刺史之位不能空缺太久,朝廷再委任的刺史已經在路上。他們也該收拾了。
院子裡頭擺著的是各色各樣的箱子,刺史府內的東西多,新主人要來,舊主人的東西不能留下來,全都要仔細收拾好全部帶回去。
慕容叡看了一眼,腳下麼有半刻停留,直接往後院去了。
明姝抱著盆子吐得半死,旁邊放著一小碗的肉湯。她吐的膽汁都出來了,才整個人往後仰倒。
侍女們把東西全都收拾幹淨,給她把臉頰擦拭幹淨。
慕容叡一進來,就見著她通紅著兩隻眼,他快步走過去,坐到她背後。剛才她吐得太厲害,到了現在還有些緩不過來。
侍女們把東西收拾退出去了。
“怎麼了,還吐得很兇?”慕容叡在後面問到。
明姝過了好會,眼睛才動了動,她看到他,半是撒嬌半是抱怨,“累。”
慕容叡見著手邊的小矮幾上有水,端過來喂到明姝嘴邊,她一口口的喝了,嗓子眼裡頭的那股火燒一樣的感覺才緩和些。
她試著開口說話,“你來幹甚麼?”
話語說完,被自己嘶啞的嗓音給嚇了一跳,她捂住嘴,受驚了似得。
慕容叡也別在意,把手裡的包袱取來,開啟了,裡頭是買來的東西,他剝開一個,送到她嘴邊,“你吃吃看?”
這些都是他私底下問下頭那些家僕們打聽來的,說是懷孕的婦人容易孕吐,而且喜歡吃酸的東西。她吃不下其他的,但是吃酸的話,說不定能好些。
明姝搖搖頭,但是鼻子裡敏銳的聞到他身上的另外一股香氣。
好不容易逼著自己吃下去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吐出來了,緩過來之後,那股餓勁越發高昂。她也顧不上什麼,一手扶在他肩頭上,鼻子往他身上嗅。
“甚麼味道?”
她嗅來嗅去的,被那股香味牽扯的肚子又開始叫了。
慕容叡從懷裡掏出個餅來,“我在外面買的。”
他原本想給她換換口味,但是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吃什麼,就照著自己可能清淡一點的喜好買了這個。
沒想到她似乎還喜歡?
是個素胡餅,裡頭都餡都是青菜之類的,但是外面撒上了些許芝麻,聞著香氣四溢。哪怕被包在衣服裡,也阻攔不住那股誘人的味道。
明姝接過來,抓住就啃。她餓的慌,好不容易碰上個自己能想吃的,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坐在那兒和松鼠啃松子似得,不一會兒就把餅給吃個幹淨。還意猶未盡的舔舔指頭上的芝麻。
慕容叡好氣又好笑的把她的手抓過來,仔細給她擦幹淨了,“你就這點出息!用得著舔指頭麼?你要是還想吃,到時候我讓人給你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