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聽說慕容陟來了,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上回她吃了慕容陟一腳,到了現在還在養傷。聽到人來了,怕明姝吃虧,掙紮著過來。
“五娘子,大郎君走了?”銀杏問。
明姝見是她,說了幾句怎麼不好好躺著的話,讓她快些坐下來。
“大郎君來了,奴婢又怎麼敢自己躺著。”銀杏想起上回,還猶自發抖,誰也沒想到,平常安安靜靜的人,一旦狂暴起來,幾個人都拉不住。
明姝遲疑一下,把剛剛慕容陟說給她的話和銀杏說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說這些。”
銀杏聽後喜上眉梢,“這不是挺好的嘛。大郎君想開了。”
明姝搖搖頭,“不是,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到底哪裡不對勁啊,大郎君想開就好,總好過自個在那兒糾纏想不通。”
刺史府裡,慕容叡哈了一聲。
慕容淵喝了一口酪漿,聽慕容叡那一聲,很不悅,“怎麼,你還不高興了?”
他聽到長子說的那些話的時候,終於放下心頭的那塊石頭。
肯把那個孩子當作自己親生的,這才是他的本意。要不然,那孩子怎麼會把大郎當做親生父親孝順?
慕容叡心裡怎麼也不是個滋味,而且,“他這麼快就想通了?”說完,他心下生出濃厚的嘲弄。
慕容陟說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信。雖然彼此之間見面不多,但是幾次就已經足夠了。這個人心氣比天高,怎麼可能就輕易認命?
“好了!”慕容淵的好心情頓時被慕容陟給壞了,他斥責慕容叡住嘴,“你阿兄胸懷如此,你還在亂說!”
慕容叡眉頭皺皺,在慕容淵的怒視下,嘴一閉。要他說,肯定是慕容陟心裡有什麼打算,但是慕容淵偏愛慕容陟,聽不得說真話的。
慕容叡沉默下來不說話了,慕容淵開口,“過段日子,你陪我出去走一趟。”
慕容叡抬頭,“可是那些事都辦妥了?”
朝廷流放了那些參與造反的六鎮鎮兵,因為參與造反的人太多,若是全部殺掉,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處死幾個領頭的之後,其餘的人都流放了出去。
慕容淵對那些人頗為垂涎,只是苦於還沒到時機,不能動手,只能暫時先弄到幾個領頭的,到時候做不時之需。
“還沒有,不過聽人說,流放了的人,到了漢人的地頭上也不安分。”說到這裡慕容淵就搖搖頭,“聽說那邊也是時不時就有暴亂。”
慕容淵在上回的戰事裡也有獲益但是不多,畢竟在朝廷的眼皮子下面,不好行事,哪裡像胡家那麼方便,地處邊陲,天高皇帝遠,做什麼都方便。
“你和我出去走一趟,見見幾個人。”慕容淵道。
慕容叡應是。
“對了,那邊你也要抓緊,都多久了。”
慕容淵有些埋怨。
“這個也不是我說了算,”慕容叡笑的不懷好意,“再說了,就算懷上了也要兩三個月才能診出來……”
慕容淵馬上把他趕出去幹別的事去。
他看著次子出門,過了許久慢慢嘆氣。等到那一樁事了,家裡也應該能和以前一樣了吧。
胡文殊坐在院子裡,平城的天算不上熱,但是對他這種自幼長在秀容的人來說,還是有些熱了。他脫得上身光光,就剩下下面一條長袴,叫人拿冰水湃了瓜果,在院子裡乘涼。
他正愜意享受這刻的涼爽,突然外面有人進來,“郎君,將軍有信件命小人親自交給你。”
胡文殊心中不滿:兄長胡菩提那兒來的人行事沒有半點分寸,說進來就進來,招呼也不打一聲。
他慢慢起來,從信使的手裡接過書信。他人在平城,但是一直和秀容保持書信往來。
他看完書信,臉色變了變,他把薄薄的黃麻紙摺好,“阿兄真的這麼打算了?”
信使做家僕打扮,聽他這麼問起,點了點頭。
胡文殊面色難看起來,“那還真是不好辦。”
“將軍說了,現在平城只有二郎君在,還請二郎君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