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沒事,路上辛苦是辛苦了點,但也沒辛苦到哪兒去,何況兒也要多跟著阿爺學些東西。”
劉氏看向慕容淵,慕容叡扒了幾口麥飯,點點頭,“趁著我還能動的時候,多教他點。免得到時候到他做官的時候,手忙腳亂的。”
這話說的劉氏再也挑不出錯來,何況男子當以事業為重,十八歲也不算小了,該準備起來。
一頓飯吃的開心又沉默,明姝回去,拆了發髻,洗漱妥當。
她讓銀杏今天陪著她睡,銀杏上來之後,把備好的暖爐放到明姝腳頭上。
明姝體質算不上好,平常還行,但是一到了冬天,免不了手腳冰涼。就算事先把被窩給燻暖了,過了會,還是手腳沒徹底暖起來,睡的艱難。
在秀容慕容叡拿自己給她暖被窩,到了刺史府,可沒有那麼好了。
“五娘子覺著還好麼?”銀杏把暖爐壓在明姝腳頭上,輕聲問她。
腳那兒暖意融融的,明姝嗯了聲。
銀杏這才放心,她抱著另外一床被子躺下來。
躺下來之後,明姝一時半會的睡不著,輾轉反側,銀杏察覺到她的動靜,“是不是還是太冷了?奴婢叫人再來一個暖爐來?”
明姝搖搖頭,“用不著。”
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一絲風都沒有。沒有風,包裹的這麼嚴實,又壓了暖爐,根本冷不到哪裡去。
“我……有些擔心。”明姝遲疑了好會,終於開口。
銀杏啊了聲,“怎麼了?”
明姝糾結了下,“說不上來,可這次回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明姝沉默,這趟回來,不知道是她多心還是如何,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尤其父子兩個對視的那一眼,和以前很不一樣。
“你說,會不會有人知道我和他的事了?”明姝慢吞吞的說出自己的猜想。
“五娘子,奴婢膽子小,可別嚇我。”銀杏說著,從被子裡頭探出腦袋,往帷帳外看了看,確定外面沒人之後,才壓低聲音,“要是知道了,那就慘了!二郎君是郎主的兒子,就算兒子做錯了事,阿爺也捨不得下手罰,尤其家裡就二郎君一根獨苗了,可是五娘子……”
嫁過來的新婦,就算是已經給夫家生兒育女了,都還算是孃家的人。何況還是守節的呢。
要是出事了,親兒子一定不會被怎麼樣,但是新婦就不一定了。左右是外人,丟出門去又無所謂。
“我知道了。”明姝躺好了。
“連你都知道的道理,他應該不會不明白。”她盯著床榻上的承塵,過了好會閉上眼。
慕容淵說要帶著慕容叡學東西,那就是不帶半點虛假的,連著小半個月都是帶著慕容叡吃住在衙署裡頭。幾乎不放人回府裡來。
過了好會,把各種卷宗該收起來的收起來,該送到洛陽的,送到洛陽去。
等到明姝再見到慕容叡,已經兩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不見的慕容叡,個頭比之前要高出一截。這個年歲他還在長個子,明姝飛快的瞥了一眼他,然後給劉氏端上熱熱的羊奶。
“你這段時間和你阿爺都在忙甚麼呢。”劉氏半帶抱怨,“家裡沒見著你,你阿爺也不知道哪裡去了,要找他人,還得花不少力氣。”
“最近不是天氣冷了麼,軍府那兒要格外有些花銷,但是朝廷的軍餉遲遲沒下來。所以阿爺到軍府那裡去了。”
慕容淵是刺史,同樣也是一州軍府的府主,朝廷軍餉遲遲未下,時間久了,軍士們也要吃飯穿衣,家裡還有妻兒要養,一時半會的還可以撐,但是時間久了,說不定就要嘩變。
劉氏聽了之後,連抱怨都吞下喉嚨裡。
“那麼多人等著吃飯,你阿爺也不容易。”
“可不是,要是真有事,朝廷也只會來找阿爺的麻煩。”慕容叡滿臉的贊同。
劉氏看慕容叡,“說起來,你和陛下不是有些交情,能不能讓陛下管管?老是不發軍餉總不是事。”
慕容叡險些繃不住笑出聲,“阿孃,這個我怎麼和陛下說,再說了,我現在也沒法給宮裡的陛下送信呢。”
劉氏抱怨,“那真是煩了。”
“就算我送進去了,也沒有多大用處,陛下又不當家,還是得看太後的意思。”
一番話說的劉氏原先的話全部都成了笑話,劉氏不禁怪慕容叡,“我不過順口一說,二郎倒是說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