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站在院子門外都能聽到屋子裡明姝的鬼哭狼嚎。
他不由得一樂,這個小嫂嫂嬌嬌小小,他一條胳膊就能把她給抬起來。沒想到叫起來這麼中氣十足?
於氏見慕容叡站在院子門口直樂,臉色不好看。小叔嫂嫂的,兩人出去這麼兩天,誰也不知道這兩個有沒有發生什麼,瓜田李下的,正說不清楚呢。這位郎君倒好,親自上門來了。
於氏是劉氏身邊的老人,在一般人家,做兒女的尊敬父母,連著父母身邊的老人一塊尊敬。可是這位二郎君叫人看不透,形式作為心狠手辣。於氏也不敢和這位硬來,萬一他真的勃然大怒,把她給怎麼樣了,也沒有人替她叫屈。
大魏律法,仗殺奴婢,只需交一些錢財就沒事了。做爺孃的,自然不可能把親生兒子怎麼樣。
不能擺譜,就只能拐彎抹角的勸了。
“二郎君。”慕容叡抬眼就見著於氏的那張臉,嘴角往兩邊翹,因為過於刻意,那嘴角活似在抽搐,要是再抖兩下,那就更像了。
慕容叡眉梢揚了揚,看著於氏。他不言不語,但那通身的煞氣,卻逼得於氏灰頭土臉,心跳如鼓。
“娘子在裡頭讓大夫治病,二郎君身為小叔,站在外頭似乎……有些……”於氏吞吞吐吐。
慕容叡嗤笑,“你想多了,我站在外頭又不是在屋子裡頭,有甚麼好不好的,再說了,嫂嫂是我救回來的,別人說三道四,小心自個舌頭被割下來拿去餵狗。”
他話語含笑,透出的卻是泠泠殺意。
於氏在這滴水成冰的天裡冷汗冒了出來,這位郎君站了會,和他來時一樣,施施然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抖若篩糠。
屋子裡頭明姝疼的直哎哎,剛剛大夫下手太狠,她下意識的尖叫一聲,那叫聲太高了,把大夫都給嚇了一大跳。
明姝淚眼汪汪,我見猶憐的。眼角紅汪汪的,一掐就能冒水了。大夫看的心驚肉跳,逼著自己低頭,把眼睛給釘在她腳踝上,兩手下去,狠心一使勁,聽到輕輕咔擦兩聲,骨頭歸位。
之前他伸手按壓傷口附近,想要確定有沒有骨折,奈何這位嬌娘子實在是太怕疼,勁頭用的大了,就尖叫。給這位娘子診治,簡直要去了一條老命。
骨頭歸位,大夫起身出去開些通血散淤的藥。明姝掛著一腦門的冷汗躺倒在床上,腳上的疼痛漸漸麻木,她鬆了口氣,從一旁侍女的手裡接過帕子,把額頭上的冷汗擦一下。
銀杏進來,“五娘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腳那兒沒那麼疼了。”明姝說完,她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
被擄走之後,她就沒有合過眼,還一連串受了不少驚嚇,等到治傷完了之後,整個人睏倦難當,恨不得立刻睡死過去。
她躺那兒,見著銀杏想開口,“我累了,要是沒有急事,待會再說吧。”
銀杏要說的事,卻也的確不是什麼要事,見她兩眼昏昏,滿臉疲憊,伸手給她把被子掖好。留下兩個聽使喚的侍女,讓其他人都退下了。
太累了,一閉上眼睛,就不想睜眼。
等到她再次醒來,床前卻是坐著銀杏,銀杏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哭過。她見到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旋即大喜,“五娘子可終於醒了。”
明姝睡的迷迷糊糊,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勁頭,一點都不想動彈。
“五娘子可睡了一天一夜了。”說起這個銀杏就差點再哭出聲來,原以為五娘子只是普通的睡一覺,誰知道一躺下去,幾乎連著兩天都沒見著人起來過。一群人嚇得魂不守舍,以為是出什麼毛病了。
才睡醒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她趴在那兒好會,“我睡了那麼久?”
“可不是。又來又叫大夫過來看,說五娘子就是太累了,睡的時間長了點。可是不見五娘子清醒過來,誰又敢真正放心。”銀杏的眼圈又紅了紅,好歹憋住了,沒在明姝面前掉眼淚。
她過來扶明姝起來,端熱水給明姝喝。
熱水進了肚子,幹癟的腹部重新充盈了起來。力氣也回來了一些。
“這兩天,二郎君也過來看過。”
銀杏剛說完,就察覺到明姝身上一震,而後眉頭毫不客氣的皺起來,“他過來了?”
銀杏嗯了一聲,明姝瞧見她臉上猶豫,讓她把話說全。
“二郎君說,五娘子要是怕,可以找他。”說完,銀杏把腦袋給掛在胸前,死活不作聲了。
明姝坐那兒半晌,“他這話甚麼意思?”
銀杏也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嫂嫂有事,做小叔子的出於道義,問上一句,情理之中。但說這話,可就大不合適了。
“五娘子,奴婢覺得二郎君怪怪的,奴婢可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