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冷下來之後,事情也多起來。
劉氏病重,雖然不危及性命,但短期之類也下不了床。明姝借腿傷休息了許久,到這陣子,終於不能再躲著了出來管事。
主母管得事很多,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一塊抓。
她翻著賬冊,下頭人來報,說是二郎君要從庫房裡支取幾匹布帛。
時下流通的貨幣不是朝廷發放的銅錢,而是一匹匹的布匹。要支取布匹,最終要報到她這兒來。
“多少?”明姝轉不經意的問。
“一車。”
明姝抬頭,滿臉驚訝,“一車?這是要幹甚麼去?”
一車的布匹可不便宜了,而且帶這麼多出去,還得叫幾個家僕跟著去,免得他上街就被人給搶了。
“二郎君沒說,小人也不知道。”家僕低了頭,腦袋低下去了,目光還在偷偷打量她。
這麼一車布匹,不說明用處,得到慕容淵或者劉氏的許可,她可真不敢給,“那我要問一下阿家。”
今日慕容淵不在府內,去衙署辦公了。只能去問劉氏。
小叔子的事,還是她自己去問比較妥當,她站起來就往外面走,門一拉開,慕容叡那張韶秀無雙的面容出現在門外。
明姝當即就嚇的往後退一步,腳踩住裙擺,身形一個趔趄,慕容叡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她抽氣間,被他拉到身前。他此刻還是剛來的那一身皮袍打扮,長發披散而下。他頭發生的極好,在光線下散發著靛青的光暈。在肩膀上曲出柔和的弧度,披在肩頭。
“嫂嫂小心。”他扣住她的手腕,言語帶笑。
明姝藉著他的力道站住了,見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生氣。他好像老早就料到了她會出醜似得,等著看她的笑話。她用力就把手腕從他手掌裡抽,誰知她一抽之下,竟然沒有抽出來。
他施加的力道好像只有那麼一點,手指就鬆鬆的握在腕子上,沒想到掙不開。
她咬住嘴唇,憤憤瞪他。明亮清澈的眼底裡,染上了憤怒。
她這次用了力,奮力掙脫。正當她鼓起氣力的時候,他卻已經松開了。
他一鬆開,加在手腕上的桎梏隨即消失。她握住腕子,只聽得慕容叡調笑,“怎麼,是我的力氣太大了,弄疼嫂子了嗎?”
他嗓音低沉,上揚的話尾裡夾著不容忽視的笑意,生出無盡的曖昧。
她討厭這種做派,後退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小叔怎麼來了?”
“我料想到嫂嫂會問我拿著拿筆錢的用途,所以前來見嫂嫂。”
明姝正色,“小叔不必和我說。我也只是代阿家暫時管家而已,支取用度,我只是對賬,若是無錯就叫人記下了,若是用大筆支出,還是要問過阿家和家公的意思。”
慕容叡眼眸裡染上奇異的光芒,看的明姝骨子裡發涼,不禁心生警惕。
他輕輕嘆氣,“嫂嫂要去阿爺那兒?”
“家公還沒回來,我先去阿家那兒,要是阿家準許了,我就讓人把布匹給你。”說著她往外面走。
“嫂嫂難道不能行個方便?”慕容叡側首。
慕容家的男人,絕大多數生了一副好皮囊,那個她從未謀面的夫君也是,銀杏曾經遠遠的瞧過一眼,也說是生的好。
生的好的男人,滿身正氣的時候,韶秀無雙。滿臉邪氣,都是賞心悅目。
有這一身的好皮囊,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男人有這風情,比女人還更為魅惑。
她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小叔,阿家雖然叫我管家,可只是代管而已,用度這些不問過阿家,我實在是不能自己做主。”
慕容叡臉上露出失望,可是眼裡卻是平靜無波。
“那就不勞嫂嫂了,待會等阿爺回來,我自己和阿爺說。”
說完,他轉身就走。明姝望見他離去的背影,退後一步回來。見著那原先還在地上跪著的家僕還在一邊候著。
腦袋垂的低低的,想必全都聽了去。
“你下去,記住管好你的嘴,其他的不要多說。”
家僕應了聲是,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