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複一疊摺子後,祁景遷用了碗中藥熬製的雞湯,便歇下了。
夜很寂靜,不知何時,濛濛細雨在空中開始紛飛。
一隻有點狼狽的黑灰色虎斑貓從大門一躍而入,大喇喇站定在堂中抖毛。
守在紗簾外的婢子見了,好笑地拿幹浴巾為它擦拭毛發。
她們動作很輕,好在皇上寵愛的這只潤潤也極乖。
它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任她們反複折騰,非常溫順。
等清理幹淨,毛發也幹透了,奚念知踩著貓步走進內寢,望向龍榻上安睡的男子。
小窗關著,隔絕了風雨聲,屋裡很靜很暖。
奚念知打了個哈欠,嫻熟地跳上龍榻。
她最喜歡的還是他脖頸邊肩頭的位置,奚念知小心翼翼靠過去,蜷縮成一團,把身體擠入棉被裡。
真舒服!
她又打了個哈欠,沉沉睡了過去。
連續十日,奚念知都有進宮,依她診斷,團團確實沒有生病,但是否懷孕,像招福公公所言,不到最後一刻,真不好斷定。
祁景遷也常來探望團團,他本來想借潤潤之名,把她從臻園騙去乾清宮。
奈何潤潤不似團團懵懂天真,它是隻熱愛自由來無影去無蹤的小機靈,也只有晚上,它才肯從外面回來睡覺。
說起來,祁景遷倒越來越有種錯覺,他怎麼覺得自己那麼像後宮嬪妃,而潤潤卻像無情帝王,心情好便來寵幸他,心情不好,甩甩尾巴玩得風生水起,壓根不記得家裡還有個他在等它!
這天晚上,潤潤小帝王來得很早。
祁景遷遷妃正頗有興致地在案臺提筆作畫,沒能及時為它暖好被窩。
潤潤不大高興,瞧了眼冷冰冰的床鋪,掉頭朝他走去。
祁景遷沒回眸,他手上筆刷在紙上細細描繪,嘴上卻道:“暖爐那兒擱著為你留的小魚幹,吃去吧!”
奚念知:“……”
為她留膳已經是習慣,她懶得客氣,調頭用爪子將搭在暖爐上的魚幹扒拉下來。
魚幹烤得發燙,奚念知好玩地用爪子把魚幹撥來撥去。
很奇怪,作為人的她覺得這一點都不好玩,然後身為“潤潤”的她卻覺得這還真挺好玩的。
扒拉了會兒,等晾涼,奚念知開啃。
那邊祁景遷的畫似乎也作完了,他滿意地擱下筆,嘴角掛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潤潤,快來幫朕瞧瞧,像還是不像?”略微退後兩步,祁景遷望著畫紙微笑。
奚念知:“……”
它叼著還沒啃完的魚幹過去,還沒做好準備,它瞬間就被他抱了起來。
祁景遷抬了抬下頷,示意它往前看:“瞧,她美嗎?”
“嘭”,嘴裡的魚幹猛地從半空摔落在地,奚念知愣愣望著畫紙上的女子,那……那不是她嗎?
63.六三章
晉江獨發
六三章
那畫上女子栩栩如生,一身鵝黃衣裙, 鬢角幾縷發絲隨風輕拂, 還有微翹的嘴角,眼神裡的靈動……
奚念知望著畫中人, 覺得就跟照鏡子似的,當然, 不是現在的她在照鏡子。
“喵!”她情不自禁輕輕喵了一聲。
“美?”自動將它的喵聲自動理解成肯定的意思, 祁景遷低眉用手撫摸它腦袋, 他盯著畫中女子,眸中盡是柔情道,“自然是美的, 潤潤,你眼光不錯, 不愧是朕的貓。”
奚念知:“……”不不不, 皇上, 是你眼光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