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起那根野山參,在她還是貓時,也找過挖過,費了不少力。
如今倒換作它為她做這件事了。
“你怎麼這麼乖?”輕輕放下手裡的野山參,奚念知湊過去揉了揉它腦袋。
昨夜它來小木屋,想必是將萱月說她生病的話當了真。
這些日子她很少考慮自己,突然被關心,情緒上便有些忍受不住。
眼中湧出濕意,她偏過頭,用指腹擦掉。
祁景遷倒不好意思起來。
不就是一株山參嗎?至於哭哭啼啼感動成這樣?
雖然朕為了找到它是花費了不少力氣,但……
原先他的確得意洋洋來著,一路過來,他腦海裡已經勾畫出無數場她感動涕零的模樣,可當她真的往下掉眼淚,祁景遷驀然發覺,他並不想要這個場面。
抹掉淚痕,奚念知抓起它前爪。
為了將山參從泥土中刨出,它爪墊髒兮兮的,指甲磨損不少,有隻爪子隱隱滲出血跡。
“其實……”奚念知抬眸望著它眼睛。
有瞬間,她幾乎想坦白。
他是人,她也是人,他們之間是可以互相溝通互相幫助的。
但是——
輕咬唇瓣,奚念知起身找了塊幹淨的巾帕,放進木盆用水浸濕後給它擦拭爪子。
試想,如果她變成貓做的窘事被身邊人目睹並知曉,想來也是尷尬得無地自容。
就算暫時忽略他尊貴的身份,作為普通人來說,他們的關系似乎也沒到可以彼此分享隱私的程度。
給對方留有空間,在相處上,應該能更舒適些。
“小灰,餓不餓?”奚念知笑著起身,朝它勾了勾食指。
領著它走進廚房,奚念知生火煮水,給它蒸了大碗蛋羹。
聽到聲響的萱月過來搭手,撇撇嘴說:“姑娘,我覺得自打有了小灰,我就失去了你的關懷與寵愛,我居然還比不過一條狗,想想都覺得不甘心。”
接收到萱月怨恨的目光,祁景遷炫耀地搖了搖尾巴。
在心底回她:因為朕並不是一條普通的狗啊!朕是能變身為“狼”的狗,朕還是皇帝“狗”。
不過,皇帝“狗”這個說法,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至此,李崇亭便在小木屋長住下來。
他是個痴人,奚念知打著尋找藥草編寫綱目的由頭不肯離開這座山,實際卻另有所圖。
李崇亭卻當了真,雖然也怕獅子老虎豹子狼,可他卻硬挺著征服恐懼,每天清早起床,遊走在山中尋找陌生的花草判斷其是否具有藥性,又遊走在山下各個村莊,收集民間在治病上的土方。
若是“土方”存在問題,或是不對症,他會當場糾正,找病人進行實踐,用實際行動讓村民們信任他的醫術。
短短半月,竟博得了個“神醫”的稱號,很得山民的崇拜與敬仰。
有了事情做,李崇亭漸漸變得忙碌。
但大半時間還是留在小木屋整理綱目藥草,不過,他最近發覺師妹養的那隻大灰狗似乎與他不大對付。
它好像特別針對他?
譬如整理得好好的藥草被它爪子輕輕撥弄下,又得重新分類。
譬如他正好好走路,那狗驀地竄出來,害他一個踉蹌。
又譬如偶爾夜裡出來喝水,它故技重施,扮作“狼”嚇唬他。
李崇亭很委屈,憑什麼專門欺負他?
向師妹告了好多次狀,怎知越告狀那大灰狗越變本加厲,彷彿在警告他不準告狀似的!李崇亭也是很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