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感覺“它”怔了下,然後默默跟了上來。
從前在奚府,主僕自然不能同桌共食,在那個條條框框的世界裡,許多真性情皆被捆縛,漸漸地,大家都變成了一個模子,方方正正,毫無特色。
現在不一樣了,再者她昏迷時,多勞趙統萱月照顧,尊卑並不是不可逾越,情誼才是真!
連著數日,受她薰陶的兩人終於放下所謂的規矩,慢慢敢與她坐下一起吃飯了。
走出廚房,萱月用抹布端著罐湯放到桌上,冷不丁看到一旁的大灰狗,嚇得哆嗦往後退。
“呀,姑娘,這……”瞪大眼,“這不是昨晚那條狗嗎?”
“對。”
伸手驅趕了下,萱月著急:“姑娘,不趕它走嗎?”
“不用的,它很乖。”
“再乖它也是一條野狗,不對,是小色狗。”萱月在堂屋尋覓著稱手的工具,一邊憤怒地討伐,一邊開玩笑地責備它,“你這狗太討厭了,昨兒偷偷溜進來,今天又來,喂,你是愛上我們家姑娘了嗎?你身為一條狗,都這麼好色的呀!還偷看我們姑娘睡覺,你都不覺得臉紅嗎?”
祁景遷蹲坐著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他斜了眼那婢女,在心中回:不愛,不好色,沒偷看是正大光明地看,臉不臉紅幹你什麼事?
“好啦!”奚念知倒被萱月念得耳朵開始泛紅,“什麼愛不愛的,它就是一條狗,懂什麼呀!”
上前奪走她剛握在手裡的掃帚,奚念知拉她回桌吃飯。
萱月有點不大樂意:“姑娘,它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
“還好啦!”
“什麼還好?姑娘你看它,瞪我呢!”
“沒瞪啦,它眼睛大。”
“不是,姑娘。”被摁著坐在板凳,手上緊接著被塞了碗米飯,萱月眼睜睜看著姑娘往她碗裡夾菜,不罷休地說,“姑娘,真的,我瞧這狗有點邪乎,我剛才想打它,它坐著紋絲不動,瞧,它又在看我,眼神怎麼透著股冷意?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了,昨晚趙統絮絮叨叨說的那些話,我看……”
動作頓住,奚念知頭疼。
不妙,怎麼扯回到老話題上面了?好不容易才繞過去的。
“小灰,你再不聽話我就打你了。”奚念知厲聲沖它低吼,“你這傻狗,還不過來。”
祁景遷:“……”倒也慢慢過去了,他討厭被叫小色狗,當然,他也不喜歡“小灰”和“傻狗”。
萱月愣愣盯著挪動過來的大灰狗,好氣又好笑:“姑娘,你是施了什麼魔法嗎?這小野狗怎麼那麼聽你的話?”
“它很乖的,就是有點呆愣。”奚念知昧著良心說。
“我們已經養了只小狼崽,難道還要再養只看門狗?”萱月放下筷子,皺起眉頭,“姑娘,咱們說不定馬上就要回去了,到時候它怎麼辦?”
“再說吧……”奚念知拾筷夾了塊排骨,轉頭喂給它。
萱月心疼肉,立即將姑娘送到她碗裡的排骨喂進嘴裡,然後往地上吐出骨頭,口齒不清對大灰狗說:“次這個,骨頭,狗最愛吃……”
不等她說完,祁景遷猛地昂首,把奚念知筷子上的排骨迅速咬進嘴裡。
他本不願吃的,餵食怪惡心的,他長這麼大,記憶裡可沒被誰手把手餵食的經歷。
都怪這個叫萱月的婢女,實在過分,居然讓朕吃她吐出來的骨頭?
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對嗎?
氣歸氣,祁景遷怕他再不吃,等下她主子又要兇起來,誰叫她現在手上有鑰匙呢?誰有鑰匙誰老大,萬一這位老大臨時改變主意,從自己嘴裡吐出塊骨頭逼他吃呢?
呵呵,那就真的很尷尬了……
囫圇吞棗,祁景遷將肉嚥下去,骨頭吐出來。
萱月氣得恨不得拍桌子:“……它居然不吃骨頭?也太叼嘴了吧!這誰家養得起啊?還有姑娘,你幹嘛用你的筷子呀!它可是狗啊!”
“沒事兒,反正咱們家不缺筷子。”奚念知好笑,手上再夾了塊排骨遞到它嘴邊。
祁景遷順從地咬住,暗暗反駁萱月,你以為朕是你想養就養的?區區一雙筷子而已,趕明兒朕做金筷子銀筷子玉筷子翡翠筷子,全送給你家主子行不行?
24.二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