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涼睜著被淚水染濕了睫毛的雙眼看著蔣洛眼底滿是沉痛的雙眸,忍不住哭出了聲音,撲到了他的懷中。
因為顧及到他身上還有傷,她雖然哭得鼻塞也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卻只敢靠在他身體的一側,不敢輕易的接觸他有槍傷的地方。
“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大家你會受傷是因為槍傷?”
悶在蔣洛的脖頸處,安涼聲音悶悶地傳來,哽咽得上氣不接下氣:“就算……就算大家不知道你是被誰所傷,那這樣的事情被爆了出來,一定會有警察介入調查的,那祁夫人也一定會收手,你就不會有危險了啊……為什麼……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
“你想問的,其實一直都是這個是嗎?”
大手輕輕地撫著安涼的頭發,蔣洛眼神中彷彿有著許多難以傾訴的苦惱,呆滯的望著天花板,感受著她的溫度輕輕的問了一句。半晌,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收回目光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她一眼,感覺到她哽咽得連身體都在抽動,嘆了口氣,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真的?”
身體猛地一僵,雖然不太相信他的話,安涼還是忍不住從他的脖頸中抬起了頭來。她睜著眼眶通紅的雙眼巴巴的看著他,彷彿在等著食物的流浪小動物,就連語氣都變得有些卑微起來:“真的……我想知道的你都會告訴我嗎?只要是我想知道的?”
“我不告訴你,我怕我在醫院躺著的事情你因為好奇而出了事,我卻沒辦法護住你。”
槍傷的傷口拉拉扯扯的傳來一陣刺痛感,蔣洛強忍著在床上往一旁挪了一小段距離,空出了可容下一個人的位子,朝她笑了笑:“來,躺下來。”
安涼擔憂的看著他傷口的位置,眉頭微微皺著,猶豫不前。
蔣洛又笑了笑,將手臂伸直:“你不想知道了?”
“我怕你的傷口……”
安涼急急的出口,看到他眼中狡黠的笑意,便不再往下說。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她將宋繹昀給她的一疊檔案抱在懷中坐在床沿上將鞋子脫下,然後躺在了蔣洛的臂彎中。
平躺在床上,安涼幾乎能夠聽見蔣洛和自己的心跳聲,兩個人的心跳聲混在一起彷彿跳躍的精靈一般。她咬了咬下唇,不敢側頭去看他。
蔣洛斜躺著,看著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的眼睫毛忍不住勾唇一笑。但他身上有傷即便有挑逗她的心思也沒有力氣,更何況他覺得此刻安寧的氣氛已經是他在重新遇見她之後求而不得的,珍貴得讓他不願意魯莽的打破。
將被子蓋到了安涼的身上,蔣洛才開口:“當初宋繹昀偷偷跟蹤我想要在我身上查事情,其實也是因為蔣家斂財速度太快讓他覺得心有疑慮而已。時至今日,即便宋繹昀他已經不再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盯著蔣氏集團的人還是很多的,即便我是被害人,但是你也知道‘槍’這種東西尋常人家不會有的,所以不管我是不是受害人,扯上了關系就總歸很容易讓其他人寫成不一樣的故事。”
安涼忍不住側過頭看著他。
“更何況,我是私生子的事情不是個公開的秘密。”
垂眸與她對視著,他的頭往她靠近了一些,聲音更低了:“你見過我媽,你也知道我媽是一個人住的,而且並不是住在繁華的市中心,就是因為她覺得只有這樣對我們的身份不被曝光是最安全的。在外人的眼中,我是蔣家的長子,和蔣硯天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而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所以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祁夫人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從很久很久以前在外人的面前我們一家人的關系就是這樣子的,而我也不想打破這樣的寧靜,不想因為我的事情擾亂我媽的生活,也不想讓蔣家真的變得亂糟糟起來。祁夫人的小動作我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她是怎麼想的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但原來的她一直沒有真的對我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這一次應該是被我爸逼急了。”
安涼將頭仰得更高了一些,有些著急的微蹙著眉頭問:“因為那個記者會嗎?”
蔣洛點了點頭。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這麼急著要將股份又轉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