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還真是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抿而盡。抬袖抹了把嘴角說:“聽說徐大人明兒就要去汝寧了,在此祝徐大人一切順利,也託徐大人的福,太子殿下那邊幫我給陛下再遞了話。我也得償心願,可以到大同去,即日出發。”
徐硯想去捂他嘴都捂不及,一連串的話就把他在宋霖跟前賣了。
他臉黑得跟鍋底似的,覺得程錦就是故意的來拆臺的,宋霖的目光如鋒芒,刺得他額間都滲出冷汗。
程錦就是故意的。
昨天好心請他來吃宴不來,不過是想讓徐硯在初寧跟前提提自己,好歹是嫡嫡親的表兄妹,總不能真跟陌生人一樣。所以他才把信送到徐家去。
結果徐硯不知道是誤會了什麼,不來也不派人送個信,讓他在那等了幾個時辰。
今兒他聽聞宋霖在,就是來砸場子的!
程錦說完一堆,拍拍屁股就走人,根本不給徐硯補救的機會。
等人走了,宋霖手中的茶杯咣當一下就砸在桌面上,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讓徐硯直直打了個激靈。
——這該死的程錦,也太喪良心了!
徐硯就沒見過這種恩將仇報的人,只能硬著頭皮跟宋霖一番解釋:“小婿只是把程錦去大同的厲害與太子殿下闡明,多的一句也沒說。殿下要見他,是殿下自己的主意,我並做不得主的。”
宋霖冷笑,一個字也不信他的,同時心裡對徐硯幫程錦的事又存了心的疑惑。
因為徐硯跟程錦八杆子打不著,為什麼會帶這麼一番話,大同是要地,程錦的動機不純。這就是關鍵。
最終,宋霖臭著臉拂袖離開,離開前還跟小姑娘暗中說了幾句什麼,初寧神色也變得有些古怪。
徐硯是背後陣陣發涼,等上了馬車,初寧倒是先把父親說的事告訴他:“您還記得柳娘子吧,爹爹說她居然到京城來了。”
“誰?”徐硯怔愣片刻,想起人來,“她進京了,進京了又與我何幹?”
小姑娘就捏著帕子,臉頰露著淺淺的梨渦,卻是似笑非笑地神色:“爹爹說讓我注意著人些,人能追到京城來,或者會追到汝寧去呢。”
徐硯真是比竇娥都冤,看著小姑娘臉上那個笑一陣無言。
初寧只拿眼角斜他,也不說話,最後是徐硯一把將人抵在車壁,親得她沒有力氣才讓她收了那種眼神。
回到徐家,徐硯帶著初寧先去了碧桐院,跟老母親說要出公差的事。
徐老夫人為上回的事還心驚肉顫的,再三囑咐讓他勢必要注意安全,莫要再近水邊。徐硯一一應下,初寧便說等明兒要再搬過來跟她擠著住。
老人心知肚明的,對她的明理欣慰不已,摟著她自然是滿口應承。
晚上徐家人都在碧桐院用飯,是為徐硯踐行。
徐大老爺今日難得早回家,跟弟弟囑咐不少,徐硯神色淡淡的,他居然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生氣。
徐老夫人只道兄弟間總算是和睦了,老大能讓著,以後哪裡還會有什麼罅隙。
在各自散去的時候,初寧與徐硯走在徐大老爺身後。
徐大老爺今晚喝了不少酒,走路都讓小廝扶著,因為天熱,還一勁拿出帕子來擦汗。
初寧瞥了他幾眼,想著上回官司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估計夫妻倆應該是吵不輕。這看幾眼不要緊的,初寧猛然瞥到他帕子,步子一頓。
徐硯正牽著她的手,見她停下,神色凝重,問道:“怎麼了?”
小姑娘沒有說話,還盯著徐大老爺那裡看,但人已經拐了個彎不見了。
她斂斂神,對上徐硯關切的目光,說:“可能是眼花看差了,沒什麼。”
徐硯也沒有緊追著問,兩人回房後各自沐浴。初寧先洗好一身幹爽地窩到被子裡,掰著手指算了算,她今晚又吃了不少東西,這會居然還覺得有些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