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怎麼那麼滲得慌。
另一位官兵也瞧見了,青著臉跟他跑得飛快。
汝寧那邊找了徐硯三天,李侍郎徹底放下心來,算著先前發回京的訊息也應該到京城了,就叫人再補發一份尋無蹤影的摺子。
他身邊圍著幾處趕來的知縣,都紛紛把人口統計的卷宗交到他手上,個個搓著手掌,露出討好的笑。
李侍郎讓人收好卷宗,宴請了一場,甚至還讓請了妓子陪酒,跟著眾人胡吃海喝。
徐硯的護衛和村民被關了三天,吃了今日中午送的飯後,個個不醒人事,然後被暗中用板車拉著送出到河邊,直接推進了河中。
京城,加急的摺子果然於這日送到內閣。
閆首輔去了明德帝那裡,宋霖見是加急,又是汝寧來的摺子,便先開啟看了一眼,最後是抖著手,腳步慌亂去見明德帝。
帝王看著摺子上寫的,徐硯被刁民逼落水,查無蹤幾字,神色幾變。他再抬頭看宋霖,不露山水的帝王,難得面上有急躁,高聲喊:“錦衣衛!”
今日是林指揮使當值,來到禦前聽候吩咐。
明德帝說:“派一隊人去汝寧,去問清楚當日情況!”
明德帝看著摺子上的日期,已經過了三日了,應該還會有信報。但找了一天一夜沒找到人,再過幾日,找到還能是完好的嗎?!
帝王惱得摔了摺子,嘴裡怒斥一句刁民。
很快,徐硯落水的訊息也就跟著傳出來,前些天才恭喜宋霖的人如今見著他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基本是惋惜地朝他拱拱手,或安慰一句吉人自有天相。
閆首輔體恤,讓宋霖今日就早些回府歇著。
宋霖一路坐著轎子沉默回到家裡,女兒歡歡喜喜地迎出來,挽著他胳膊說宅子已經修好一大半,可能等到徐硯回來的時候就能搬回家了。
女兒還什麼都不知道,心裡仍舊天天念著她的徐三叔。
宋霖嗓子一緊,手也緊緊握住女兒,將她領進堂屋。
即便現在不告訴女兒,再晚幾天,女兒也該知道的,如今徐家也不知道亂成怎麼一團。
宋霖腦海裡是徐硯離京前厚臉皮要來見女兒的那幕,是他堅定地說,為了卿卿,我也該拼這一回的話。
他閉了閉眼,指尖都在抖,愧疚一點一點淹沒他。
“卿卿。”宋霖聲音沙啞,喊了女兒一句,“你徐三叔失足落水,說是找了一天一夜還沒有找到人。”
初寧臉上的笑霎時僵住,她嘴裡那句我還給您和徐三叔做了襪子卡在喉嚨裡。
宋霖看著愣住的女兒,緊緊握著她的手:“卿卿,他們還在找,我們再接著等訊息。”
“爹,您說什麼。”初寧聲音都在顫抖,卻拼命的冷靜,甚至是朝父親笑了笑,但眼淚不受控制就滾落下來。
宋霖抿緊了唇,不敢直視女兒的目光。
小姑娘又問道:“您剛才說,徐三叔落水了是嗎?”
良久,初寧才看到父親點點了頭,腳下一軟,人也軟軟依在了父親身上。宋霖大驚,見到女兒閉緊了眼,忙去按她的人中,朝丫鬟大喊:“快去請郎中!!”
“小女情況如何?”
“只是受了些驚嚇,喝兩貼安神的即可。”
初寧的屋子裡,宋霖和郎中在屏後輕聲說話。郎中話讓宋霖松一口氣,又探頭看了眼已經醒過來的女兒,如今就坐在床上,愣愣地發呆。
他又問郎中:“小女醒來後就一直沒有說話,不會還有什麼不好的吧。”
郎中捋了捋鬍子道:“這是正常反應,未經事的小姑娘,突然受到打擊,安安靜靜的已經很好了。我還見過直接就失心瘋的,大人這邊注意些,不要說再刺激她的話就好。”
宋霖應下,由丫鬟帶著郎中去開藥,他則重新回到女兒床邊,把她肩頭披的衣裳再攏了攏。
“卿卿,躺下睡一覺吧。”
初寧沒有做聲,神色木然。
宋霖又嘆氣,知道女兒心裡難過,兩人才剛剛定親,卻又出了這種事情。他也難過。
“卿卿,沒有訊息或者是好訊息,我們且再等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