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寧忙快步出了院子,沒敢再回頭看一眼。
她居然有些不安又莫名悸動,攥了攥手,發現手心早已汗濕一片。
初寧回到住處,下午睡了一覺,許久也沒覺得困。
在寫信給父親後,她就決定不再亂想魏家的事,她要等爹爹親自告訴她以前都發生了什麼。
於是,她就倚在床頭,把玉貓兒在身邊擺成一排,一隻一隻的數。從左到右,從右到左,數著數著,徐硯溫柔的眉眼便漸漸浮現在眼前。
她抿抿唇,憶起今天在遊廊的時候,徐立軒似乎十分憤怒。
那時她神思不太清楚,卻隱約聽到徐三叔說了一句——
放開,是不可的。
徐立軒似乎上前來拽徐三叔的手了。
初寧想著身子一仰,躺倒,又盯著帳頂出神。
徐立軒是什麼意思,是要讓放開她嗎?
徐三叔呢。
徐三叔晚上壓根沒有提讓徐立軒一同用飯,整晚也沒有提起他一個字,似乎就遺忘了有這個人還在家裡。
而她是下意識不想提,她覺得只要提起,有一些事情可能就要戳破了,畢竟叔侄倆下午那樣的針鋒相對。
是因為她嗎?
她下意識覺得是因為她。
初寧就翻了個身,把臉埋到被子裡,心頭怦怦亂跳,有熱氣一陣陣往臉上湧。
徐三叔那句不放開,究竟是什麼意思......會是她想的那樣的嗎?
她趴著半天,一動不動的,可把汐楠嚇著了,連忙把人拽起來。結果看到自家姑娘眸光帶著幾許迷離,雙頰豔紅似抹了胭脂,屬於少女的嬌媚便不經意顯露出來,讓人看得心驚又驚豔。
像是枝頭含苞許久的花骨朵,瞬間綻放了。
次日一早,晨霧未散,一輛馬車從無名居的側門而出。有二十餘名護衛緊策馬緊隨,直將人送到渡口,那二十名護衛把馬交於別人,與馬車上下來的少年一同上了船。
少年一身素淡的袍子,沉默著踏上回京的船,在甲板上略微停頓,回身看向仍一片霧濛濛的街道。
他自嘲似地嗤笑一聲。
有護衛在他身邊說:“大少爺,晨早風涼。”
徐立軒劍眉微挑,冷冷掃視過去,抬步進了船艙。四順也跟著哆嗦一下,忙跟上自家少爺,心裡還是不太明白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好像是少爺和三老爺有了罅隙。
這分明像是押著他們回京!
徐硯其實一早也起來,甚至是目送徐立軒的馬車出了府。
齊圳看著鬢發沾著露水的青年,輕聲說:“三爺,您昨晚要送回京的信,這會應該出杭州府了。”
徐硯淡淡地嗯一聲。
徐立軒與他都戳破了那層窗戶紙,原本要他轉交的信,自然不會再讓他帶著,只要信比他人先一步送回京城就好。
徐硯又在遊廊上站一會,慢慢攏了攏被風吹得鼓起的袖袍,散步一般往回走。
這個時候還有些早,小姑娘可能還沒有起來。
晨風刮過他的臉頰,他覺得有些涼,想起該燒地龍了。小姑娘苦夏又畏寒,嬌氣得不行。
“徐三叔!”
徐硯正想著瑣碎的事,猛然聽到俏生生的一聲,他心中微動,抬頭並沒看到有小姑娘的身影。
居然是幻聽了?
他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徐三叔——”
然而更加清晰的一聲又在耳邊響起,嬌小的人兒從遊廊拐角竄了出來,亭亭玉立站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