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小姑娘,徐硯並沒有歇著,把齊圳喊進書房,一邊把小姑娘摺好的信紙裝封一邊吩咐道:“上回你不是說看到魏家有商船半夜在渡口卸貨?去查查他們這兩年都做什麼買賣。”
齊圳明白他想做什麼,當即應是轉身去忙活。
徐硯就坐在桌案邊,腦海裡都是魏老太太淩厲的神色,字字誅心,他眸光漸漸也變得淩冽。
魏家那裡這會還一團亂。
魏老太太被丟出無名居,又被兩個認慫的兒子拖回家,這會正又哭又罵,直指兩個兒子沒用。
“你們又知道我的苦心?!不對她厲害,她能幫我們魏家找出路嗎?!”
魏大老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也沒了好語氣:“娘,你這就是火上澆油,自掘墳墓還差不多!”
魏老太太一聽,氣得鼻子嘴歪,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什麼叫自掘墳墓,連兒子都要她去死嗎?!
是嫌她活太長了,處處礙他們的眼了?!
魏老太太就要撲上去撕打長子,魏大老爺一躲,結果老太太沒站穩,一頭磕到了椅子上。
屋裡響起一聲厲叫,魏老太太抬手摸到滿額的血,終於一個仰倒,癱在地上。
“娘!”
魏大老爺兄弟倆嚇得面無人色,一人幫她捂額頭,一人忙按人中,朝外高喊請郎中。
初寧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在徐三叔的房裡,床邊沒有點燈,微微發黃的光是從屏風那頭傳過來的。
她適應了下昏暗的光線,輕聲趿了鞋子往外探頭,發現徐硯就坐在正對面的炕上。他一手拿著書本,就對著黃豆似的燭火在看書。
“您怎麼這樣看書,仔細眼晴,這燭火也太暗了。”
她想也沒想上前,直接把他手裡的書拿了。瞥了眼封皮,是天工開物,翻到《佳兵》那一篇。
怎麼研究起這樣的書。
徐硯早見到她貓兒一樣的上前來,不動聲色罷了,聽著她的責怪,心裡居然發甜。
他順勢就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人拉到身邊,又去把書從她手裡拿過來,好整以暇地靠著迎枕繼續看:“古還有鑿壁偷光,這燭火怎麼就不能看了。”
徐三叔居然在和她貧,這是什麼歪理!
小姑娘一瞪眼,直接撲上去,把他手裡的書再度拿走,還甩到另一邊。
“不讓你看!”
兇巴巴的,倒是氣勢十足。
徐硯被她撲個滿懷,又是笑,一手小心翼翼護在她身後,怕她一動就滾下去了。
他自顧發笑,很愉悅似的,初寧被他笑得莫名奇妙,但也發現自己現在這個姿勢有些不雅。她忙坐回原位,耳根發燙。
她怎麼能撲到徐三叔身上。
想著,臉頰也染了紅暈,不好意思垂頭用手指卷著頭發把玩。
徐硯看在眼裡,愛極了她含羞帶怯的模樣,手指動了動,想去抱她的沖動又很快給壓了下去。
還是個小姑娘呢,哪怕是簡單的擁抱,都會嚇著她吧。
罷了,他還是再忍忍吧。
就這麼守著她好了,守到她及笄。
徐硯到底還是抬手摸摸她的發,然後靠著迎枕,淡聲吩咐丫鬟直接把晚飯擺到炕桌上。
兩人相對而坐,小姑娘的小碟子裡堆滿他夾的菜。
初寧臉頰都塞得鼓鼓的,有種要怎麼都吃不完的錯覺。
用過飯,徐硯就讓齊圳帶著護衛將她送回院子。初寧回頭,見到他坐在窗前,燭光下的眉眼俊雅清雋,也正凝望著她。
她腳步頓了頓,想起今天要他實現的諾言,心頭怦怦怦直跳,他那句一諾守一生就再纏繞在耳邊。又被他這樣專注凝視著,那句話彷彿就和他眼神一樣纏綿......更似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