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軒到底將懷疑壓了下去,徐硯望著少年走遠的身影,眉目清冷。
他這個侄兒怕是猜到什麼了,可猜到了又如何?
徐硯又是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分明是輕狂的心思,卻在他無畏的神色中顯得倜儻不羈。
在徐立軒走後,徐硯回到內室,坐在靠窗的炕上,盤腿問汐楠和綠裳魏家的事。
汐楠也說不太清楚,回憶著隱約聽到的那些話:“是老太太說了聲什麼‘你與你娘親一般,’然後是白眼狼什麼的。奴婢被遣在外頭,聽到這兩句,還是因為老太太似乎發怒,說得極重。”
綠裳聞言面色就有幾分古怪,徐硯目光瞬間沉了下去。
魏家老太太究竟為什麼對小姑娘和她娘親那麼大的敵意。
“當年你們夫人為何和魏家聯系漸少,你知道嗎?”
汐楠抿抿唇,躊躇著說:“多半是因為夫人沒應承讓姐妹嫁過來當續弦。”
“不知所謂!”徐硯不齒地罵一聲。
這種因為本家女福薄,就想著再讓別的女兒去攀住女婿家的作法,慣來叫人輕看。除非嫁女的那家與夫家地位相當,雙方得利,你情我願就算了,魏家這種和狗皮膏藥有什麼區別?!
汐楠說:“當年我還很小,都是後來聽老子娘說了一嘴,聽說魏家很早就想讓別的女兒進門,好為老爺生兒育女。”
徐硯便想到宋霖中年得女。
這事恐怕是宋霖不願意,不然早早就納妾了,又哪裡還有夫人去世,守到現在。
魏老太太因此就疏遠嫡長女?!
這老太太簡直目光短淺!
徐硯想了想說:“罷了,以後魏家的人再來尋你們姑娘,直接讓護衛擋下,我也會交待下去。”
有他在背後為小姑娘撐腰,料魏家人也不敢再做出什麼過份的事來。
汐楠和綠裳只心疼自家姑娘,怎麼盡是這些糟心的親戚。
結果,下午魏大老爺兩兄弟就火急火燎來到無名居,當然是被攔在了門口,連大門門檻都沒讓他們邁進來。
這府邸到底是安成公主的,被人攔來了,兄弟倆再焦急也沒敢硬闖,只能嘆著氣離開。
徐硯上門直接就闖到後院帶走人的事,很快也傳遍魏家。
魏二姑娘在娘親跟前,心有餘悸:“您沒見著那徐三老爺的臉色,明明是個俊雅的人,眼神卻冷得嚇得人。”
魏大太太|安撫女兒說:“並不是對我們來的,你也不要對外頭亂說,知道嗎?”
其實事後她有讓人去婆母那裡打探,卻什麼都沒有探聽到。
魏二姑娘點點頭,神色有幾分害怕地擠著娘親手臂:“娘,在表妹離開後,我聽到祖母罵她野種。”
一隻手當即就緊緊捂住她的嘴,魏大太太心都要被她嚇出來了。
“我的小祖宗,你什麼都沒有聽到!聽到了嗎?什麼都沒有聽到!”
娘親緊張的神色讓魏二姑娘更加害怕了,瑟縮著不斷點頭,魏大太太才放開手去摟住她,沉默了許久。
魏大老爺從無名居受挫回來,魏大太太忙把從家裡還有女兒嘴裡知道的話告訴他,魏大老爺怔然許久,終於一把摔了茶杯。
在滿地狼藉中,他怒不可遏:“娘親她究竟要做什麼!把初寧喊來,又把人氣走!她究竟知不知道那邊可能時刻盯著我們,她怎麼還能罵出那種話來!真是要魏家萬劫不複了,她老人家心裡那口氣才能算消停!”
“老爺您消消氣,母親恐怕也是一時氣極,糊塗了。您注意身體才是。”
妻子在邊上柔聲安撫,暴躁的魏大老爺頹然坐在椅子裡,手也無力垂搭在扶手上。長嘆道:“初寧住在無名居,分明是和那頭有聯系的,那處最早就是......”
話到一半又嘎然而止,觸碰到秘事的重要點,魏大老爺沒說下去,心裡想著明兒他到衙門去見見徐硯。
起碼他要見到初寧,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