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問以北以南,他們該知道。”就是不知如今他們願不願景深見小丫頭。
景深充著疑,回院將自己好生打理番才出門,雖在路上奔波半月已是累極,可一想到能見夏意便哪兒都好來。
十七身量不及他高,跟在他身後小跑著才追上,心下長嘆,希望世子爺能早些見著夏姑娘,他這一盼盼得可真久。
上了馬車不住催促車夫,結果一到寧家就讓那二人兜了出來,坐進巷外不遠處的酒樓裡吃晌飯。
景深為此頗有微詞:“說罷,賣的甚麼關子,定要把我誆來這處?”
寧以北摸出懷裡的世子令牌,推還去他面前,景深也把他的取出來,聽寧以北緩緩道:“也不知你打哪兒聽來的,你要找夏意與我二人何幹?”
景深微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他,總覺得不對勁,狐疑問:“你今日怎開口就這許多話?方才路過偏院為何聽見裡頭有唱戲聲。”
“噯,”寧以南長嘆聲,正巧把話岔開,“還不就是那位神醫,近來祖母病有好轉,神醫他就教我爹替他在偏院裡搭個簡易戲臺叫來梨園唱戲,自在得緊,就是聲兒大些。”
“那老夫人幾時能大愈?”
“唔,那癩頭說好轉只消一兩月,大愈就得慢慢調養來。”
“癩頭……”景深忽然嘀咕一句,電光火石間想到了夏意的信,腦裡閃過個大膽念頭,一雙黑亮眸子掃視過那二人。
寧以南被他一看,身子往斜後仰了仰,好不巧地撞上上茶的小夥計,手一抖茶壺便倒下,茶水順著託盤灑到他左肩,登時吸了口涼氣。
多虧衣裳厚,才不至滾茶燙人,不過濕了半邊衣裳著實狼狽,接過寧以北遞來的方帕擦起衣裳來,才擦兩下就教景深一把抓住胳膊,只見他另隻手探去他腰際,將一個荷包奪去手上。
寧以南:“……”想跑。
是個舊荷包,上頭繡著兩只蝴蝶,好像是當初紙鳶飛走後她繡的,景深攥著荷包看他:“從哪兒來的?”
樓下適巧傳來壇子破碎的聲音,隨後聽人揚聲問:“好大的醋味兒,還教不教人吃飯?”
接著就是店裡夥計致歉聲……
寧以南也不擦身上的茶水了,清清喉嚨才支支吾吾說:“我涎皮賴臉管我表妹要來的。”
“你表妹是誰?”
“夏……你的心上人。”他畏縮說著,忽然又硬氣起來,“我們瞞著你也是為她好,誰知你那無端來的婚事過得去過不去?”
景深冷嗤聲:“倒真是個好兄長,但我認得她的時候可比你長。”
說完便拿著荷包往閣樓底下去。
身後寧以北咳嗽聲,道:“你盡管去找她,如今寧府正側門皆有人守著。”
景深置若罔聞,下樓去時十七正在琢磨下一口吃什麼好,結果就教怒氣騰騰的景深叫走,跟他回去寧家巷外。
果真連側門都守著人,瞧著身手不凡,見著他人就像是見著了十惡不赦的盜賊,景深氣笑,不過他本就沒想著走門進,而是繞去較窄的那條巷子,上回他便是從這處翻出來的。
牆角倚著有兩人粗的一捆柴,教十七放倒它,指著牆邊的柴垛朝十七道:“上去。”
十七一下便猜中他的意思,委委屈屈上去,手撐著牆半蹲下,景深便一踩柴垛,二上其肩,指使十七站直身子。
奈何他身材瘦小,才站起一半腿就哆嗦起來,可他肩上立的是無比尊貴的世子爺,他就是再哆嗦也得撐著,摔了人可了不得。
景深手往牆緣探,卻始終差點,咬牙道:“再高些。”
“是,世子爺。”十七使出吃奶的勁兒使勁一直身子。
“好,好……”景深胳膊墊在瓦當上,看進園裡,四處尋覓少女身影。
“世子爺,可好了?”
“噓——”
一個小丫鬟從洞門進來,手上是個提匣,路過柳樹後就聽嗡嗡的說話聲傳來,不會兒她就空手出去了。
這下景深便知夏意就在那個六角亭裡,此時是教柳樹擋了身影去,大喜過望,總算一蹬腳爬上牆頭。
餘下滿頭大汗的十七靠在柴垛邊喘大氣,沒喘幾下就見寧家兩個公子進了巷,心下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