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緘口不言,好久綿嘆聲:“你說得是,我單為自己著想了……”
“好啦,休要難過,安心摘了蓮蓬回去和你的景深一同剝罷。”小滿笑嘻嘻打趣她一句,夏意也沒反駁,單安心在荷田裡尋蓮蓬摘。
足足摘採兩個時辰,午時夏意才跟小滿兩個嫂子回去,因她二嫂嫂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媳婦,易峰在人走到半道時就接她來,爾後新媳婦就臊紅著臉和他走至一處。
易寔是跟著易峰出來的,這會兒自覺和另外三人走到一處,替嫂嫂妹妹們背過一背簍蓮蓬。
昨日見他時因酒席熱鬧私底下沒說上幾句話,這會兒夏意見著他,便同往日一樣問他念書的話,易寔笑:“怎麼像個小大人?待晌飯後我隨你一道回去,這些話我該說給先生聽才是。”
夏意晃了晃手上僅剩的一朵蓮蓬,笑開:“我本就是大人。”
“是啊三哥,我和小意都及笄了,本身就是大人。”
易寔聽後但笑不語。
若榴另一頭的小院裡,景深因晚醒甚至不知夏意幾時出的門,醒來後就只有先生和阿溟在家,哦,還有來院裡找阿溟玩兒的李俊寶。
景深腿搭在另一個石凳上,單手撐著下巴,另隻手打著蒲葵扇,叫來捉弄福寶的阿寶:“你去把窗臺上那盆鳳仙抱來。”
阿寶體貼,見他腿腳不便就應下來,然而走到窗邊就沒出息地嚷嚷起來:“阿深哥,這是什麼妖怪!”
氣得景深想拿藜杖敲他幾下,可惜一動腳就疼起來,阿寶抱著花跑過來,驚憚不已,問他這是什麼奇花。
景深目光卻落在第二朵花上,一夜之間竟又放開朵粉紅鳳仙,心下哼哼:教她出去,外人都比她先見著第二朵花。
暗地裡氣完了才答阿寶:“乃是五色鳳仙,不可多得。”
“比人參還難得?”阿寶想了想問。
“比它……比它自然要難得些。”
說完這話,阿寶不可思議地思索起來,連帶著看花的眼神都變了。
二人屋外玩耍時候,阿溟已將柴房打點好,先生看過欣慰不已,午間備飯時還特意問阿溟想吃些什麼。
景深聽廚房裡已張羅起飯菜,杖藜蹦去廚外,道:“夏意她還未回來。”
一副痴相公模樣,先生無言:“她今日和小滿一起吃。”
景深委屈巴巴跳回樹下,不知想到什麼,試著松開藜杖走幾步,結果腳腕處還是焮疼,唯有氣吼吼坐回去,暗氣老天不開眼,什麼時候摔不成,定要他快回京時才害不好。
及至晌飯後先生說有事要忙,歇也沒歇地出門去,阿寶也帶著瞌睡回自家去,景深則是無心歇息的那個。
他倒要看看,那個口裡說著捨不得他的小姑娘幾時回來。
於是不會兒他就要問阿溟一聲人回來沒,戴著草帽坐在屋上的阿溟打個呵欠,任勞任怨幫他盯著人,心勸自己罷了,他就是個可憐的病者。
木頭人偶被可憐的病者折騰成倒立模樣時,阿溟總算道:“回來了。”
景深推開木偶,架杖往外,又聽阿溟說:“不止她一人,還有易三郎。”
這下景深走得更快,卯力跳出門檻後就見一高一矮兩人朝他過來,矮的那個手上有一柄蓮蓬,高的那個懷裡抱著十來二十束……
並肩走著,竟融洽得很,落在外人眼中倒是郎才女貌,般配至極。景深心下咕嘟嘟冒起酸泡泡,像是翻了醋壇子,凜著眼等來兩人。
夏意小步過來,看著比平日還要乖巧:“怎麼出來了呀,吃過了嗎?”
易寔接著笑問:“多日不見,景兄弟怎成了跛腳相公?”
“你別打趣他呀,待會兒慪了氣又該甩柺杖了。”夏意從旁繞來,點了點景深胳膊,“還能跳進去麼?”
受了氣的景深搖搖頭:“不能,要你扶才進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