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為花朝,夜雨收晴,乃勸農之日。晨起時河畔縈繞著層薄紗似的霧氣,沿著河岸飄拂至村頭。
夏家小院前罕有的熱鬧,皆因今日還是若榴幾個學子上松然首府預備院試的日子,除了親戚友人,鄰裡也來相送,幾乎大半個若榴的人都在這裡。
連鳥兒飛來枝頭湊熱鬧。
夏意與小滿、二月湊在一處,聽先生與幾個學生說話,並排著替人慌,易寔聽先生說完話後才來笑著安撫她們:“你們幾個急什麼,平日不都把我捧上天麼?”
小滿甩甩腦袋:“三哥自然不要我們捧,你定會考好的。”
餘下兩人附和,阿寶也湊上來:“阿寔哥定要考上狀元啊。”
哪知教易寔拍了下,淡笑道:“只是院試,任誰也考不上狀元的。”
阿寶捂住嘴,退回景深邊上,易寔也轉眼看去了景深,低眉笑笑。
景深被他笑得莫名,想問他,卻又看見夏意一副有話說的樣子不甘忍下來,罷,罷,她有話就教她說去罷。
“景兄弟。”
“嗯?”景深如何也想不到易寔會叫他。
“我有幾句話想和景兄弟說說。”
人群依舊鬧哄哄,先生更是被圍得看不見人影,景深在三個姑娘和阿寶、阿溟的凝視跟著易寔到河畔去。
兩人身形高挑得一致,立在松樹底下像兩棵小松樹。
“我三哥為何要和景深說話?”小滿一臉費解。
夏意望著紗霧籠罩下的人影搖搖頭,同樣疑惑:“他們幾時玩得好了?”
只有林二月悄悄瞅了眼夏意,欲言又止地抓抓耳朵。
院外一大群人約莫站著說了兩炷香的時間才漸收斂,幾架驢車、騾車上馱著各自的包袱,裡正見餘下幾人都坐好來,便朝河岸吼一聲易寔。
易寔這才過來,身後跟著面色不佳的景深,夏意與坐上車的易寔講話時都分了幾分心去看他……
一行車遠去後,眾人這才各自往田埂上去,二月也隨她兄嫂弟弟回去,只小滿還留在夏家。
“早就想來頑你的鞦韆了,卻一直下雨。”小滿悄悄和她說話。
夏意看看鞦韆,道:“我去尋塊幹巾子來,擦擦就能玩了。”
小滿難得能來一次,夏意自然願意充那苦力,推著小滿蕩了好久的鞦韆,聽她咯咯笑心情才好些,連日來頭上都蒙著的陰雨也隨天變得晴明起來。
初陽底下,宿雨蒸蒸,估摸著快辰時了小滿才停下,轉頭與夏意說:“唉,今兒我玩過頭了,改日換我來推你,只現在要回去給我爹他們備飯了,不然又得遭我娘罵。”
“嗯,隨時都候著你來呀。”
小滿眯眼笑著,趁她不備戳戳她臉頰上的梨渦才跑出院,邊笑道:“我回去煮飯,你也該回屋練字了!”
夏意癟癟嘴,院裡再沒個人影,垂頭時就見著還微微擺著的鞦韆,心緒又飄去景深那兒。
方才易寔和他說了什麼呢,他臉色那般差,還一回院就閉在屋裡……
想著轉去看景深屋子,好巧對上階上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