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嗎,醒了就趕緊起來,我們船上可不養閒人。”
趙均只覺得渾身劇痛,就像是完成了數百里的馬拉松賽跑,整個身體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
當然,以趙均現在的身體資料,數百里的馬拉松,還真不至於把頭累成這樣,可南河城外一戰,他使用殺戮軍陣的時間太久,透支的有些過了。
以至於連身體都開始發出抗議。
湛藍的天空,鼻尖聞到點點腥氣,海浪的歌聲一串接著一串。
趙均醒了片刻,才發現他居然是躺在甲板上,他的腦門一陣陣的發疼,連帶著眼前一黑,剛剛支撐起來的身子,格外沉重。
“我不是……死了嗎?”
趙均下意識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哈哈哈,是啊,就算是死了,也得把債還了——”
剛剛叫醒趙均的水手習慣了這一幕,卻仍舊樂此不疲,不就是喜歡看笑話嘛,每年船上都要來新人,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奇怪的惡趣味。
“又是那些黑心的商人,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棄子,還好沒有缺胳膊少腿,否則我非得找他們麻煩不可。”
趙均醒來後遇到的水手叫老陳,真實名字連自己都忘了,反正大家只會叫他老陳。
老陳雖然是水手,但在船上時間久,資歷深,哪怕是在船長面前,也有幾分老資格,普通水手根本不敢得罪他。
透過老陳的描述,趙均才搞清了自己的處境。
當初他倒下去前,殺死了戰場最後一個人,也就是那個來招降他的督軍。
最後力竭昏了過去。
被去戰場撿屍體的人帶回,賣給了奴隸商人,這船隊又從奴隸商人手中買下了半死不活的他。
還真是不同的世道,造就不同的買賣。
連戰場上的兵士,都成了貨品。
船隊買趙均很正常,他們沒有太多的錢,卻需要足夠的人手跑船,尤其他們還常年出海,人手自然是大問題。
這才不得不買了又便宜又實惠的趙均。
“這段時間,你先在船上打工,你也別洩氣,要是跑足了五年,船長就會給你發錢銀,等攢夠了贖身的銀子,隨時可以下船回家。”
老陳說這話的時候,喝了一大口烈酒,滋味很美。
“人啊,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他們豁出性命去跑船,最後得了大頭的也不是他們這些小卒子,可是這個世道,哪裡能說一句公平。
不過是活著罷了。
趙均受的傷太重,之後又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如果不是因為他本身身體素質好,扛了過去,怕是不死在戰場上,也會在被販賣的過程中,一命嗚呼。
他恢復神智後,就可以使用揹包中的藥水,最慢半月,就能好個七七八八,到時候再離開船隊也不遲。
南河戰場的一切,他早就安排好了,趙均不擔心會失敗。
只是有一個問題。
船上的人的確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將他從戰場撿走的人,卻不該不懷疑。
趙均那一身甲冑可不是一般將士穿得起的,而且,他手中的長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凡品。
這個卸了他裝備的人,若是隻貪圖錢財,倒也好說,就怕他被賣本身,有其他的陰謀。
趙均甩了甩僵硬的胳膊,算了,目前還是養好身體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