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沒話說，而是說不出來。
“請你一定要對他好，我不在乎你想不想跟我玩。你應該也怨恨著我呢吧，我那天對你那麼兇，對他們都很兇。但我是被氣急了的。我拿著他最喜歡吃的水果，準備給他一個驚喜讓他開心，結果卻看見他跟你在一起，很護著你。突然覺得自己怎麼多天的付出都像笑話一樣。”嚴暮婉說完就嚎啕大哭起來。
許安聽見了，心臟疼得更厲害。她多想去安慰這個無助的小姑娘，可是什麼話都說不清楚，只能哼出痛苦的聲調。這種疼痛感比得上被她們打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搶他，如果你喜歡他的話就認真對待他。蘇淮根本比不上他。你終於看清楚了他從初中就對你很好。從來不敢出現在你面前，只敢背地裡對你好還不敢被你知道。我都是知道的。我羨慕了你兩年。你兩年的時間都喜歡蘇淮，可蘇淮那時候只喜歡周可。我都知道的。”她所說出的委屈一定是積攢了很久，也期盼著自己說些什麼。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也很震驚，誰知道周可竟然會這樣對你，現在她在學校裡面已經沒有人敢再聯絡她了。都害怕自己變成下一個你。打你跟趙雅的那些人都被退學了，那些打得重的人都去坐牢了，你要是回來了肯定沒人敢惹你了。你的班主任也等你回學校給你撐腰呢。你們班那些女生從剛開始就見不得你好，大家都在傳你要轉校了，被傷得很重，聽見你沒事就好了。”嚴暮婉哭著哭著笑了出來，但一定是很勉強的笑容。
許安只能聽著她的聲音，感受她的難受與無奈。
終於疼痛不比剛開始那樣劇烈。她咬咬牙也可以忍下。
她忍耐著，撿起手機貼在耳邊為嚴暮婉講述：“從前有一個小姑娘，她很單純很傻，上了小學六年也沒長大。初一剛開學的時候，跟誰都不太熟。學校裡組織跑步比賽的時候，小女孩身體不好撐著跑到終點，所有人都在關注其他參加的女孩，只有他關心她。水賣完了，他去給女孩買了奶茶。雖然面上對她很壞，但是心地很善良，女孩心裡記下了這個恩情。
半年以後，大家都很熟了，男孩不再對女孩好。對女孩越來越壞，但是女孩不怪他。在別人背後說他壞話的時候為他說話，在他上課睡覺回答不出老師問題的時候幫他，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可就算這樣男孩還是非常討厭她，從心底裡討厭，處處針對。
有一天，女孩聽見了有幾個女生又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她心裡想，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他了，以後再也不自討苦吃。女孩跟幾個女生爭論的時候被欺負哭了，男孩來了以後第一件事是往她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你聽著可能沒什麼，但是對那時單純的她來說，這是很難過很難過的事情。就像你費盡心思堆了很久的紙牌屋，被別人輕輕一口氣吹倒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盡。心中的期望、對善良的執著。”
許安捂著胸口，汗都滴到了地上。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你怎麼了？”護士跑過來，蹲下慌張的問她。小心扶著她站起來。
她搖了搖頭，滿臉的蒼白。站起來眼前一片白茫茫。忍著疼痛和視線看不清，繼續對嚴暮婉說：“對不起，你的事是我的錯。無論如何，”她的心臟回饋給她更大的疼痛，疼到失語。
抓著手機的手都沒什麼力氣。護士拿過她的手機，說：“不好意思，她現在身體撐不下去說不出來話，我得帶她去做全面的檢查，等她恢復過來再給你回電話。”
電話掛了，隨後扶著她離開。
許安離開時想著再看看杜澤，但是沒有力氣撐著再回頭，而且眼睛短暫地也沒有緩過來。於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可能是她的精神緊繃的時間稍微有些長，走路都虛得慌。視線清明後，乖乖跟著護士去做各項檢查，掛水之後果然好了些。護士本想把杜澤叫醒。但是她看杜澤睡得那麼香甜沒忍心。
就倚著床，聽著音樂。沒敢睡著，萬一睡著了藥水掛完都不知道。
聽了嚴暮婉的電話，心中掛念著學校的事情。又再給她撥了電話。
這時都已經大中午了。她的肚子一直在咕嚕嚕叫。這個點差不多媽媽也快來。
“許安？你還好吧？”嚴暮婉急切地問候。
“沒事。”許安笑笑。言語中沒有讓自己顯得虛弱。
“我還以為你出什麼大事了。杜澤呢？他不在你身邊嗎？怎麼先發現你的是護士呢？”嚴暮婉不禁指責。
“我在病房外面接電話的，外面有些吵，不比屋裡面。他一晚上沒睡著，好不容易睡著我喊他幹什麼呢？”許安娓娓道來。
“你果然比我細心、貼心。”聽著嚴暮婉的聲音，她失落了。
“怎麼會。各有各的好。”
“是我誤會你了。以前我還以為是你。。。”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說吧。我什麼話都聽過，直說吧我也不在乎。”許安苦笑，勸她。
“我還以為是你有了蘇淮，但又不肯放過杜澤所以才一直吊著他的感情。”
許安聽了笑得更苦，“你這麼想也對啊，我那時候也沒天天拒絕他，挫敗他，所以也算。”
嚴暮婉說不出什麼話來。
“還是你好。我太小氣了。”
“別這樣。我們也認識彼此幾個月了，還不知道彼此什麼性子嗎？哦，對了。學校裡怎麼樣了？”
“聽說你們班班主任早上打過那幾個學生之後就被辭退了。然後中午你們被打之後，第二天早上又被請回去了。不知道是誰能有這樣的本事。能讓校領導改變主意。應該是趙雅吧。我知道你，但不知道她。”
嚴暮婉道來，
“趙雅走得好匆忙，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她傷的怎麼樣。那次我跟你鬧僵之後她也沒再跟我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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