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喪事辦完後,沒在家安穩呆幾天,就開學了,開學就軍訓,然後順其自然地收拾行李去軍訓,一週時間。她們會在太陽下曝曬,練軍姿,練踏步。也黑了不少。
厚重的行李就快壓垮這個單薄的少女,夏日裡的風不要太舒爽。體驗到了風吹頭皮的感覺,比長髮涼爽太多。
許安穿了一件寬大的短袖衛衣搭配鬆垮不緊身的單條紋褲子。短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就像雞窩。
她煩躁地撩了頭頂的碎髮,這是她剪了短髮後養成的習慣之一。頭髮已經不足夠被她撩至耳後。
行李箱,涼蓆,毯子,水瓶,盆。。。東西在宿舍門口堆得成小山。
好不容易舍友幫她把行李搬下來,可每移一步都是艱難。
她有著倜儻瀟灑的男生短髮,乾淨略顯可愛的臉龐,平坦的身材被寬大的衣服罩著,穿著一雙舒適的運動鞋。
陽光下,她的動作有些撩人。薄汗在額頭反射陽光,嘴角微微勾起,那雙眼睛迷得像月牙,還有溫婉大氣的笑。
暑假那麼長,讓她變得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是個可愛陽光的女孩,現在倒不愛說話,成了個假小子。
可心性是改不了的。只要多加接觸,就能感受從她內心裡湧出來的暖意。
蘇淮就在大門口站著,這麼個一米七五的大男孩穿著一身顏色鮮豔的衣服,很難不吸引人的目光。
身邊堆著的行李,比許安的行李少了好多。
太陽這麼烈,風從她的身邊穿過,頭髮就在腦門上亂打。她幾乎是用腳粗魯地踹著行李箱走。因為這樣輕鬆。許安一抬頭,就看見那個最亮眼的藍色。看見蘇淮那一張臉,在陽光下顯著笑意。
不急不躁,溫和淡定。許安莫名地覺得心情突然就好了。迎面吹來的風揚起她的衣角。
好像,這個夏天也沒那麼糟糕。
她再遇了這個少年。從她初中起就認識的人。
瀰漫在校園裡的綠色,行人的過路匆匆,風起時的涼爽,蘇淮嘴上的笑,眼裡的光,還有許安心裡的甜。都屬於這個夏天。
令她感到慶幸的是,她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故事。只是幾年了不敢接近。這一次再遇讓她充滿希望,她心裡的遍地荒蕪好像也會冒綠芽。
她樂意相信來這個學校一定會有收穫。是為了與他再遇,三年的學校生涯也會讓她期待。期待什麼時候再見。偷偷的躲在人群中看那一眼。就是這樣一個人,始終讓她相信,他們之間還有一段故事沒有發生。
記得初中時候第一次見他,他也是這副樣子等在校門口。眼含陽光,面帶微笑,夏風在他身邊痴纏。一遇見他,夏天會醉,即使嚴寒,嚴寒會暖。哪怕秋霜,秋霜融化。看見他笑了,冬天也會好過。
他還是那個他,我還是這個我。許安心裡美滋滋想著。
緣分妙不可言。
許安看見了,眼裡冒著愛心。她正滿懷熱情地跨出一步,準備認識他。蘇淮的面前也出現了一個少女。化著淡妝,白色襯衣配短裙,黃色的長卷發。風情萬種又不缺溫婉可人。
那一腳又收回去了。她撩了一下頭髮,怯懦了。
失落的情緒迅速蔓延,俊俏的少女背過頭,一雙靈動的眼睛瞥到兩個談笑的人兒,自顧自走了。
三年,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回到家,許安躺在沙發上回想那一幕,心絞痛。也無力疼痛。她甚至沒有一個身份去心酸。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初中玩得好的朋友方桐邀請她出來玩,又去往了天台,這個存著少女秘密的地方。
夜晚a市的燈火輝煌,特別是那一個個交叉路口,在黑暗處發光發亮。或許是夢通往的地方。同時,夜生活也是麻木神經的時刻。他們在黑暗裡互相舔著傷口,安慰彼此被社會傷害的心靈。他們沉醉,他們糜爛,他們迷茫。
許安在眾多的留言中找不到自己曾經所寫,白漆塗了一塊牆壁,她早已忘記自己寫在何處。但找遍了熟悉的地方都尋覓不著。她的小腦袋又開始思考,或許他們不適合也說不定。
於是放棄了尋找。夜晚,高處不勝寒。天台上的風大得令她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吧。
兩個女孩在無邊黑夜中暢談人生。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是青春,不上高中不代表就沒有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