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居住,我想要認識所有的朋友。當我撥電話給他們時,都發現沒人在家,沒人在家...”
“獨自一人,哦,我總是獨自一人。真的很不想,獨自一人...”
“很難確定,有時我缺乏安全感,愛情總是這麼深藏不露,但它卻是唯一的解藥,唯一的解藥...”
“獨自一人,哦,我總是獨自一人。真的很不想,獨自一人...”
貝蒂哼著悲傷的歌,站在門前看著屋裡小小的嬰兒床。
他是藍色的,連同整個房間都是海洋的顏色。
真是悲傷。
嬰兒床有一米多長,藍色的棉被,白色的圍欄,灰色的海豚花紋。
威爾似乎已經確定這個孩子是男孩了。但他沒有跟貝蒂說。
大概是三天前,貝蒂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肚子裡疼的要命。
那天威爾不在家,她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窗外是流轉的星夜,屋裡是沉寂的黑暗。
她很害怕。便下床去開啟屋子裡的燈,從音響裡挑了一首agnesoonics”。
輕緩縹緲的聲音從音響裡傳來,忽遠忽近。
“你可知,昨夜誰人死去。黑夜籠罩之下,喪失了全部力氣。這不代表一點點損失,因他是我唯一的上帝。他執意跳落水中,淹沒於此,在記恨與嘲笑的海洋中,為要制服世俗的香檳酒,與那屬於暗夜之魂的生靈。”
“只看潮水漫過的他全身,漫過他的肺部以及內臟。我賣掉了他的金幣,花朵和稻米。講說烈火的災難,當然,這些都是他強調的。我是似兵卒或者栽種的那類人。竭盡所能供給著曾經他所戰勝的敵人們,但我們每個人都被如實的救贖了...”
貝蒂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青灰色的明月將她籠罩在看不見的監獄裡。她的肚子裡像是有一隻跳脫的兔子。恥骨莫名其妙的疼痛,像是荷爾蒙使隔離食道和胃的肌肉變得鬆弛,從而導致胃酸容易向上翻湧,冰室胸部產生了灼熱感。
有時她還會覺得腹部一陣陣發硬,但是無疼痛的感覺。尤其在上樓梯的時候,同感更加的明顯。威爾告訴過她:“這是胎兒日漸曾大的生理需要,到了分娩後,恥骨間增寬的間縫也就逐漸回覆到原來的位置。”
這種痛感對於貝蒂來說,的確是可以忍受的。只是她的孤獨和特殊讓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雖然威爾好像跟她是一樣的,但威爾至少有一份非常體面的工作。他是醫生,本就是受萬人敬仰的職業,他能跟外面的人正常交流,可是她不行。就像好不容易逃出去那次,她跟一隻真假莫辨的鹿聊起來都比跟人類聊起來舒坦,連根乞丐說話都支支吾吾的。明明她什麼也沒做錯,一開口卻彷彿她做了什麼被全世界反對的事。
她太不自信了。
“很難確定,有時我缺乏安全感,愛情總是這麼深藏不露,但它卻是唯一的解藥,唯一的解藥...”
“獨自一人,哦,我總是獨自一人。真的很不想,獨自一人...”
“喜歡嗎?”
一陣膽寒。
一個沉浸在幻想裡的女孩。
脖頸上殘留的溫度。
威爾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低沉,深邃。貝蒂轉過身,對上他迷人的眼睛。微笑著說道:“喜歡。”
“那就好。”威爾將她肩兩側的頭髮撩到背後,說:“熱水放好了,去洗吧。”
貝蒂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來,轉身說到:“我不太方便...你可以幫我嗎?”
他綠色的眼睛裡短暫的走過一道不可置信的光,就好像一個從未及格的孩子突然被老師表揚的似的。很奇妙,也很快樂。
“當然。”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到浴室。她當著他的面褪去衣裙,尤其是那腹中與瘦弱的她格格不入的肚子,一同沉入水裡。透明的水,如瀑布般擴散開,迅猛的砸在地磚上,旋轉著流進下水道里。
那些乾淨透明的水啊...他們也很自由,又很快樂。
“水溫正好嗎?”
他溫柔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