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穿著一條潔白的背心裙,裙子上有幾個斑駁的狗爪印,一定是她跟流浪狗打招呼的時候留下的。她說,這些沒人要的狗跟她一樣。
她的脖頸兩側扎著鬆鬆散散的曲捲的馬尾辮,髮尾上的發繩各穿著一顆紐扣,這兩顆紐扣是羅柏給她的。
在這條孤零零的街道旁邊,有一個很少有人來的公園,以前她從來不會靠近這種地方,但今天不一樣,因為羅柏會在這裡等她。
她繼續走著,來到公園裡,她坐在長椅上,坐在一個被報紙遮擋住臉的男人身邊。
她低著頭,嘴巴在動,應該在說什麼,或者唱什麼,她的雙腳在長椅下的沙地裡畫著圖案,像一個在拍v的女主角,如果沒有音樂做背景的話真的很好笑。
現在她一點一點的靠近看報紙的男人,像說悄悄話一樣,在他耳邊說著還是唱著...
男人折起報紙,那是羅柏的臉。
“來的路上,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五條狗,一輛慢悠悠的冰淇淋車,一群飛翔的鴿子,還有幾個路人。”
“看到他們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看到狗,我只想抱抱他們。嗯...看到冰淇淋想吃。路過鴿子的時候很怕他們會在我頭頂拉屎。路人,就只是路人啊。”
女孩不知道羅柏為什麼會問這個,也許是一種古怪的治療方法吧。她沒有放在心上。
“走吧,我給你買個冰淇淋。”羅柏站起來,將藏著秘密的報紙扔進垃圾桶裡。
女孩跟著羅柏走了,羅柏在前面,貝蒂在後面,她不再跟流浪狗打招呼,手裡拿著羅柏買給她的冰淇淋,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
冰淇淋是草莓味的,很酸,但女孩的心裡簡直甜的快膩死。她喜歡他,但這是個秘密。
眾所周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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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偉倫抓著鐵網,悠閒的看著遠方自由的土地,威脅到:“如果老闆知道你沒有殺掉她…”他冷笑著轉身,鐵網隨著手的抽離輕輕搖晃了幾下,“不過...噢,我該叫你一聲大哥才是。你老了,再也沒有保護她的能力。而且她這個年紀正是發春的時候,像這樣有點姿色的小妞,說不定被做過多少…”
頭部猛烈的撞擊,讓多嘴的男人大腦突然陷入一片空白。偉倫吃力的扭動身體,卻被那有力的手肘牢牢頂在地上。緊接著就是那溫暖的紅色液體從額頭溢位來,腥鏽的流進嘴裡,那是他許多年沒有嚐到的滋味。
“不要提起她。”男人面無表情的說。
他將手上染著的鮮血抹在偉倫的衣服上,“送他去醫務室。”然後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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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生活最真實的樣子。
他讓你好好的幻想,給你看那些好像是你能追趕的上的世界的樣子,再一巴掌打醒你,命令你跪在地上,在淚水、血水和汗水的陪襯下,細數剛才幹過的那些蠢事。
鵝黃色的法蘭絨沙發讓貝蒂覺得很放鬆,也或許是對面那位心理諮詢師的緣故,他可真帥啊,女孩這麼想。
女孩以為自己能跟男人走很久呢。以低姿態依偎、順從他。把他當作王。她做的都很好,只是男人不再愛她了。不,應該是因為,女孩的眼睛裡再沒有了曾經有過的靈氣了,好像一板一眼的木偶戲,外表華麗,沒有內在的東西了。
就像這間屋子看起來像監獄。四壁是粗糙的混凝土,一扇帶窗鐵門,一個排氣扇,有廁所、床墊還有聲控燈。
“我很害怕,但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害怕,明明幾天前還在構想如何儘早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總是反覆的出現在我的夢裡,像黏在頭髮上的泡泡糖,沒那麼容易清除。
從第一眼,我就覺得他是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