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馬歇爾。”
獄警扯著嗓子喊他的名字,渾厚的中音在狹長的樓道里迴盪。
這些獄警們還是對他挺好的。除了被迫的扒光衣服舉著檔案標識牌,在背景為身高測量表的牆壁上拍全身照,緊接著一頓高壓水槍的粗魯掃射,其他的真的還好。
“別想著在這兒惹事兒,你還沒這個能耐。”
年約四十的獄警頭頭帶著一絲調侃,笑著說。他留著修理整齊的鬍子,梳著三七分的又油又亮的紳士頭。身板很直,看起來完全像是衣冠楚楚的政府官員或大將軍,他年輕的時候一定很英俊。
“我是這兒的獄警長,艾丹。”說到自己的名字時,他眼神中的狡黠顯露無疑,“也是這兒管事的,無論什麼事都得經過我的同意。”
撒尿也得經過你的同意?馬歇爾在心裡想,但他什麼都沒說。
只有五年的刑期而已,忍忍就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反正他只是個無業遊民,居無定所。如果不是因為吃不上飯,而起了邪念去偷東西,又遇上了潑婦般的瘋女人攪黃了計劃,也不會被抓到這倒黴的培因監獄來。
獄警扔給他深藍色的連體囚服,與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便將他推進了光線昏暗的a216號牢房。裡面有一個囚犯,此刻正躺在床上看著關於女人的雜誌。室友甚至都沒看自己一眼,馬歇爾也懶得自我介紹。
穿過囚服,將東西擺放整齊後,往下鋪的空床上一躺,他嘆了口氣。這兒的一切都不對勁…可馬歇爾根本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他以前沒有進過監獄,但是進過不少的拘留所,獄警對犯人的態度絕對不該是這樣…除了剛才艾丹象徵性的警告,其他人...其他人的態度太...寬容了?
“新來的?”
上鋪的囚犯探出頭看了馬歇爾一眼,目光掃過囚服上的名字與編號,最後又定格在他的滿臂紋身,室友開口到:“邁克·斯科菲爾德?”譏諷過後,囚犯向外探出半個身體,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詹姆斯。”
“馬歇爾。”微微抬起後背,與室友握了握手。
“你,犯什麼事兒了?”
詹姆斯幾乎是懸掛在床鋪邊與下鋪的馬歇爾對話,這讓馬歇爾很不舒服,他不想繼續跟這個比猴子還靈活的室友聊下去。翻了個身,從喉嚨裡哼出幾個悶人的音調,不再理會詹姆斯。
詹姆斯自知沒趣,聳了聳肩翻回床鋪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什麼都沒說。不僅是這兒,外面無數個牢房都是如此的安靜。這種現象實在太過詭異,馬歇爾有些慌了。
“你也是搏擊手吧。”
詹姆斯的突然開口把馬歇爾嚇了一跳。
雖然自己曾經是自由搏擊手,但只是參加過少許的地下搏擊比賽,拿了幾個含金量不高的冠軍。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不至於被一眼看穿。而且他用了“也”這個字,讓馬歇爾不得不去追問:“你也是?”
“呵。”頭頂的日光燈突然大亮。他輕輕發出笑聲音節,卻是面無表情。湛藍色的眼周圍是一圈紫青色的瘀傷,“這裡所有人都是啊。”
“看樣子,你什麼都不知道。”詹姆斯在水池邊洗臉,一邊對身後的馬歇爾說:“培因可不是隨隨便便收人的,進來的人都被查過檔案,一定得有那麼點關於打架的天賦才行。每年都會有兩場搏擊比賽,分別在四月和十月。比賽對外是一檔收費的電視節目,可以押注在喜歡的參賽選手上。每場比賽十個名額,逐一對決。前五名能得到的獎品是減刑,如果累計得冠五次,就能直接釋放,管你死刑還是什麼的,直接無罪釋放。”
詹姆斯說的很簡潔,但仍是給馬歇爾帶來了不小的震撼。他不可置信,“就連死刑犯,也能無罪釋放?”
有著幾近透明的土耳其藍色眼眸的詹姆斯,對著鏡子滑稽的聳聳肩,“你以為奪冠很容易嗎?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任何人能累計奪冠五次,大多中途因傷或殘或死。不過這裡的醫療水平倒是超高,效率也比外面那些大醫院高得多。”他突然轉過來,說到:“這裡,‘弱’者為強。”
馬歇爾沒再多問,但是心裡慌的很,直到早餐時間,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領了餐盤,沿著長長的隊伍走到最後面排隊等待,馬歇爾看到了一個又一個裹著紗布一瘸一拐的犯人,他們中大多穿著黑色囚服,銬著腳鏈,是樓上6到8層,b區的人。
“咱們a區的人刑期都不算太長,除了急著要送死的,一般不願意參加比賽。”詹姆斯側身小聲告訴馬歇爾,“看到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了嗎,右臂上有網狀紋身的那個。那是‘首長’傑森,曾是軍人,我最喜歡的搏擊手,拿過兩次冠軍,一次亞軍。”隨即目光轉向深栗色頭髮,灰藍色眼睛的男人,“那是萊昂,據說他殺過警察。雖然只參加了兩次比賽,但其中一次打敗了首長。”
“他們呢?”馬歇爾看向餐桌前兩個英俊年輕的男人,一個棕發藍眼,一個黑髮棕眼。
“‘少狼主’理查德和‘屠夫’基特。他們以兄弟相稱,但打起架來完全是瘋子。他們從不出全力,只是在玩。”
“嘿!哥們,好久不見啊!”
馬歇爾聞聲望去,看見紅褐色頭髮、深藍色眼睛的俊朗男人,正在與詹姆斯打招呼。
“隆重介紹——‘燈神’蓋森。在他這兒許個願,比外面靈的多!”
蓋森挑挑眉,與馬歇爾擊拳示好。
“這位是馬歇爾,初來乍到一新人~我朋友,信得過!”詹姆斯將手臂搭在馬歇爾肩上,好像他倆很熟似的。
早餐是小盒純牛奶,很稠的燕麥粥和加了花生醬的兩片面包。天吶,比我在外面吃得好。馬歇爾自嘲的笑笑,然後隨便找了位子坐下。
準備用餐時,一群壯實的黑人走過來,像是領頭人的男人穿黑色囚服,長得還算清秀。他直接按住馬歇爾的肩頭,低身在他耳邊說:“這是我的地盤,抓緊滾。”
詹姆斯意識到苗頭不對,扒開人群衝到馬歇爾身邊,著急的想把他帶走。
“弱者為強”,想到詹姆斯告訴他的,馬歇爾什麼也沒說,端起盤子準備走,卻被一個黑人用力一推,打翻了手裡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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