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是有限的,創世神亦如此。所以,每個人身上都有致命的缺點。
窗簾前的倒影在貝蒂充滿恐懼的眼眸中越來越大,猝不及防的窒息感讓她無法尖叫,只能縮在牆角里,瞪大了雙眼,等待厄運降臨。
她眼睜睜的看著窗簾的一角被輕輕撩起,輕柔得就像一陣風。威爾站在那後面,雙目炯炯。如果漢尼拔說的是真話,那麼這代表著威爾此時的狂躁症沒有發作,他是清醒的。
她可能是安全的。
“你出來,還是我過去?”
貝蒂不敢看他的臉。她把臉埋進雙膝,耳朵是紅的,頭髮散亂的彷彿剛經歷過一場颱風,而頸間卻是溼熱的。她一聲不吭,牙齒打顫。彷彿又回到了地下陰暗潮溼的密室裡,幾盞蠟燭照的人心恍惚,唯一能安撫心靈的竟然是一個虛偽的偽裝者。
威爾走進來,他先是坐在窗臺邊,與貝蒂隔得很遠。
貝蒂臉頰上還有那些屍體的血跡,將臉色蒼白的她,襯的無比羸弱。威爾最喜歡貝蒂這幅樣子,能激起他強烈的...虐待欲和保護欲。這樣矛盾的東西在身體裡鬥爭、抗衡,便會升華起無數個新的創作靈感。
他輕輕握住貝蒂的腳踝,感受到手掌下的她退縮了,便隨之握得更緊,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拖拽。並強迫性的讓女孩坐在自己腿上。像愛撫一隻貓咪似的,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在威爾二十歲的時候,他結過一次婚。物件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並不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味吸引著威爾。女孩還正在上學,但她的家庭經濟條件不足以支撐她繼續升學,於是威爾把他能湊到的錢全部交給女孩,供養她繼續上學。女孩性格陰鬱,沒有朋友,威爾便盡全力為她創造了一個正常的社交,帶她去夜店,去看電影,兩個人在很短的時間內開始交往,一週後,他們結婚了。坦誠相待的第一個夜晚,威爾才弄明白了,女孩向來有自殘的習慣,而那股一直以來吸引著威爾的氣味,是血。”
貝蒂像一個被玩弄的洋娃娃,蜷縮著,幾乎被威爾的懷抱包裹起來。恐懼淚滴在眼角綻放,消失在威爾的臂彎裡。
“他們住在簡陋的地下室裡,窮的買不起食物。吃過各種噁心的東西。突然有一天,女孩不見了。威爾本以為女孩是因為無法繼續忍受這樣的生活才逃離,卻沒想到在幾天之後,城內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慘案。他的妻子被殺害了。屍體被懸掛在高高的聖保羅大教堂頂端的鍍金十字架上,與十四個不同的屍體碎片拼湊成一具完整的身體。”
“十五名少年依次貢獻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從而完美的創造出一個全新的靈魂。”貝蒂不由自主的說出來,她對這件事沒印象,但這句話卻一直在她腦海裡。
“是的。”威爾讚許的吻了吻貝蒂的額頭,繼續說:“警方在確認了屍體後,第一時間聯絡上了威爾,奇怪的是威爾一點都不覺得悲傷,他只是好奇兇手是如何做到的,把十五個人拼湊的那麼完美...也是因為這個小插曲,導致了威爾現在的醫學生涯。警方將屬於女孩的左腿還給威爾,威爾將她帶回到地下室裡,飢不擇食的吃掉了她現存在世界上唯一的軀體。”
“你愛她嗎...”貝蒂咬著威爾的襯衫領,顫抖著問他。
“不愛。”
“她叫什麼名字?”
“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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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燈光刺的羅伊睜不開眼睛,他半眯著眼,就著朦朧的痛感,看著忙碌的醫生與護士在他身邊轉來轉去。
其實他們傷得並不太重,只是故意裝成半死的模樣。這是喬納的計劃,用身體的傷痛換來一兩天的休息時間也是很值得了。
醫生與護士把他們的病床移轉到各個精密的檢查儀器前、給他們打了麻醉藥,卻還是不停地詢問他們身體上有哪些不適...態度好到讓人感到後怕。一番折騰後,護士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小病房,允許他們可以在此休息三十二個小時。
“習慣習慣就好啦。這麼跟你說吧,全郡還沒有任何一家醫院能比這個小小的醫務院發達。”
“為什麼?”
“還是為了那場搏擊賽。不過...你不屬於這個監獄,跟你說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