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跟在羅柏身後,穿過一條幽靜的走廊。走廊沿路貼著許多看起來像是世界名畫,其中最多的是人物抽象畫,十分壓抑。
羅柏停在走廊最深處的房間,門邊是恩索爾的《被面具包圍的自畫像》。警官在許多年前看守博物館的時候見過這幅畫,詭異的畫風,中間的男人被許多張鬼哭狼嚎的臉包圍著,令人不寒而慄。但他這幅肯定是仿畫。
“請進。”
這個男人謙和有禮。
羅伊走進房間後,羅柏便輕輕關上了門。
“喝咖啡嗎?”
“呃,不了。”
羅伊環顧四周,這個房間很大,駝色的四壁被深色書櫃包圍著,每一個書櫃上都是滿滿當當的各類書籍。警官走過去摸索了半天,一邊晃動著書架,按照電影來講這裡應該會有個密道什麼的。
可惜沒找到...
他繼續觀察,木地板是淺色,天花板是深色實木,伊萬斯醫生的辦公桌上堆著排列整齊的書籍、資料夾,還有一個擺放不顯眼的攝像頭。辦公桌下面鋪著一張歐洲傳統風格的花紋地毯,與窗簾都是暗紅色,與地面的淺色相比對,顯得房間更大了。辦公桌前面是兩張對立而放,相隔五米的真皮單人沙發,應該與是病人溝通時要用的。
整個工作室仍是冷色調,羅伊不知道這對一個心灰意冷急著尋死的病人能有什麼好處。
沒等羅柏招呼,羅伊便已經很隨性的坐下了。他翹著二郎腿,一邊拿出筆錄紙,問:“你的病人一般都有什麼病?”
醫生端著精緻的杯子走到咖啡機邊,按動機器,咖啡豆磨出來的香醇咖啡從機器裡冒出來,落在杯子裡。羅柏回答:“抑鬱佔大多數。”
“你走廊裡的那些畫,好像不太適合抑鬱病人。”
“是。”羅柏盯著杯子裡水平面漸漸上升,關掉機器,淺笑著說:“沒想到警官還懂這個。這些畫都是我自己畫的。有些是臨摹,有些畫的是我的病人。”他端起咖啡,湊到嘴邊輕輕吹去撲面而來的熱氣,抿了一口,只打溼了嘴唇。“病人走另一扇門,不會看到這些畫。”他將咖啡放在桌邊,指著左邊書櫃,“那邊還有一扇門,從後院進。旁邊有一塊菜園,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看過了。”
會畫畫很了不起嗎?羅伊皺了皺眉頭,他很不喜歡伊萬斯這樣自以為是的口氣,並且對方是位心理諮詢師,羅伊在語言戰術上肯定會輸給他,所以他打算直入正題。
“你經常免費為病人治病嗎?”
“什麼?”羅柏疑惑的挑眉。
“貝蒂是你的病人?”
“對。”
“聽說她有精神病,但你只是心理諮詢師,憑什麼為她治療?”
“我只為她進行行為疏導,不是治療。”
“啥意思?”
“幫助她控制情緒,不傷害自己和其他人。”
“你是怎麼知道她的?為什麼要主動幫助她?”
“圖書館那次大火,這事上報紙了。我還沒見過這樣的病人,所以想主動幫她。”
“你把貝蒂當做試驗品嗎?”
“當然不是,別偷換概念。”
羅伊注意到羅柏揉了揉太陽穴,便不給他休息的機會,繼續問:“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她出事了?”羅柏很意外,反問到。
“先回答我的問題。”
“三月份,可能是月末。貝蒂來找我,說自己很多天睡不著,求我催眠她。然後她就在這兒睡了一覺。”
“那天你的妻子在嗎?”
“不在。”羅柏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說:“這件事跟我妻子在不在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