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色,暗紅色,膿黃,滲著綠色的壞死體液,隔著破舊骯髒的止血布,散發出腐爛的臭雞蛋味。男人不為所動,幾天裡,他一直捧著一本書皮是純黑色的字典厚筆記本,用一隻白色的鋼筆寫個不停。
“你會生病的。”貝蒂提醒他。
威爾脖頸的傷口還沒有經過任何處理,腦海中那咧開的刀口像惡魔的眼睛死死盯著貝蒂。
“沒事。”威爾頭都沒抬。
貝蒂只好包裹在沾滿經血的髒衣服裡,繼續縮在牆角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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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開著一輛幾乎快要報廢的汽車,副駕駛座上堆滿了快餐盒與幾包吃剩下的漢堡,後座上更是一片狼藉。車內唯一體面的便是這個剛換的車載音響,正放著莫扎特最後留下的《落淚之日》,詭異多變的曲調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羅伊總算來到了伊萬斯的心理諮詢室。
那是一棟復古式三層別墅,外觀看起來宏大帶有古老韻味。整棟別墅的主打色是暗灰與藍綠色,視覺上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周圍是猶如樹林般茂密的綠植,其中還有一塊小菜地,裡面種著一些羅伊叫不出名字的蔬菜。具羅伊推斷,這裡同時也是伊萬斯的家。
現在是16:06,羅伊祈禱著有人能為他開門。
敲了三分鐘,屋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羅伊只好彎下巨大的身體,想從門下方的投信視窗裡觀察一下。
剛蹲下,門就開了,猛地擊打在羅伊臉上。
“天吶!警官,您沒事吧?”
開門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金色短髮,不到三十歲,身材高挑。穿著紅色高跟鞋和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
羅伊捂著紅腫的鼻子站起來,給她看過警察證後便擺了擺手,直接略過女人就往房間裡鑽。
“警官,您有什麼事嗎?”女人面露不悅,雙手抱臂,說到:“如果是來心理諮詢,請您明天早點來,營業時間是十點到下午四點。”
“我來找人。”羅伊從口袋裡翻找出伊萬斯的名片展示給女人看,問到:“他在哪裡?”
“你找他幹什麼?”女人皺著眉頭,眼神充滿敵意。
“這個不方便跟你說。你是誰?他的助理?”
“我是他夫人。”
“不好意思,你沒戴婚戒,所以我...失禮了。我叫羅伊,敢問小姐?”
“薇洛·安妮斯頓。”
“那麼安妮斯頓小姐...”羅伊揚起眉毛,繼續問:“所以伊萬斯醫生不在嗎?”
薇洛瞪了羅伊一眼,卻不好得罪警察,說:“剛送走病人,他需要休息一會兒。如果你有急事,可以在這裡等他。”
薇洛轉身要走,卻再次被羅伊叫住。
“來杯咖啡,兩塊糖,不加奶,謝謝。”
目送了安妮斯頓離去的身影,羅伊簡單的環顧了一下一層大廳的佈局。整個大廳的底色是冷色調,大部分是憂傷的藍色,而傢俱卻是清一色的白,這種視覺上的暗示似乎對於心理疾病患者來講,是無利而有弊的。
羅伊坐在沙發上,舒張身體,用最舒服的姿勢向後仰去,不得不說,這種真皮沙發真的好舒服...
不知不覺中,羅伊閉上了眼睛。
【“趴下!快趴下!”
“那傻大個!快趴下!”
槍響時,羅伊還是沒能看到那個持槍的歹徒在哪裡。
房頂?視窗?難不成躲在水池裡?
正在他茫然的四處亂看時,子彈朝著胸口射過來,幸好隊友拉了他一把,子彈只打中了手臂,不然,羅伊的生命就將結束在他二十四歲的夏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