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苗繼續笑:“無知者無畏,在你推周思言下樓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那個夭折的孩子會把他沒能出生在這個世間的原因都歸咎於你的身上。”
陸文博本來就瞪大的眼睛更大了一圈。
他忽然覺得周身有點發冷。
蘇苗說的是什麼意思?是詐他嗎?是詐他吧!一定是的!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啊,要真是有鬼,這都多少天了,他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於是他擠出了一個笑容:“寶寶,我知道我錯了,你沒必要用那個東西嚇唬我……”
“我嚇唬你?”蘇苗的笑容突然擴大,顯得多了幾分惡劣,“如果只是說說就算嚇唬你,那要真讓你看到什麼,你是不是就被嚇死了?”
陸文博覺得自己的表情已經有點不受控制了:“寶寶,這樣真的不好玩,你可以懲罰我,什麼方式都可以,或者我給你跪下寫檢討?”
“不需要。”蘇苗突然面無表情,就好像剛才笑容滿面的是另一個人,“你知道我現在和你面對面說話是費了多大的功夫忍耐嗎?你身上傳過來的氣味已經燻得我三天都不想吃飯了。”
陸文博皺眉,剛要說什麼,腦子裡突然聯想到了前幾天蘇苗見到他的時候說過的話。
她問他,他身上是什麼味道,然而那個時候他什麼都沒有聞到。
那天她雖然戴了墨鏡,但是從腦袋小幅度的偏向還是可以看出,她的視線在他的臉附近不斷徘徊,更準確的說,是他的右頸處。
右頸……
說起來,這段時間,他右肩膀總是有點痠痛,他還以為是傳說中的滑鼠肘……
難道……?
陸文博的左手下意識的抬起來摸了摸右頸位置,然後輕輕捏了捏右肩,臉上的表情雖然盡力控制,卻仍然露出了一點不安。
蘇苗意外的挑了挑眉:“很敏銳嘛,看來你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陸文博反射性的把左手拿了下來,語氣中隱含了些焦躁:“寶寶,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蘇苗恢複面無表情的樣子,連聲音也沒有絲毫波動,“你欠的債終究是要還的,而且你對不起誰都好,為什麼偏偏要對不起我呢?”
說完,她便松開了對雙眼的控制。
被血嬰的味道刺激了這麼久,她早就壓制不住了,驟然一鬆,剛剛還看不見的東西立刻出現在了她的視界中,嚇了她一大跳。
上一次看還只是有一個發育不全的小頭的小家夥,如今竟然已經看起來像個正常的新生兒了!
不但五官四肢俱全,甚至趴在陸文博肩頭,睜著一雙全黑的眼睛,笑呵呵的盯著她看!
——我的媽呀!!
蘇苗被那孩子笑的渾身發冷,對視上的一瞬間,就好像有誰搬了一大桶摻著冰渣的冷水從頭澆下,凍得她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蘇苗被嚇得不輕,陸文博同樣被那雙突然變化的眼睛嚇得差點跳起來。
他看的清清楚楚,蘇苗沒有做任何手腳,淺棕色的瞳仁瞬間就沒了顏色,眼眶裡只剩眼白。
……因為情緒驟然波動,加上陽臺光線一般,蘇苗瞳仁上的淺粉色他完全沒注意到。
對著這雙眼睛,再加上剛剛被蘇苗用語言嚇過一番,陸文博直接後退了三步,靠在了陽臺盡頭的欄杆上,連雙腿都有點顫抖。
“你你你……”
聽到陸文博的聲音,蘇苗努力鎮定,把視線從血嬰身上挪到陸文博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你怕我?”
陸文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盯著那雙眼睛,努力想要看出做把戲的痕跡。
隱形眼鏡?變色隱形眼鏡?遙控變色隱形眼鏡?一定是隱形眼鏡!
蘇苗接著說:“你該怕的不是我,是你身上的孩子。我上次見他還是小小的一團,現在已經很大了,大概從你身上吸取到了不少的養分。幾天時間長這麼大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這幾天做什麼了,讓他長這麼快?”
雖然努力催眠自己蘇苗是在嚇唬人,陸文博依舊控制不住的順著她的話往下想。
我這幾天做什麼了?
還不就是想著以後可能幾年都開不了野葷,所以找那幾個女生好好地……
突然想到什麼,陸文博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頓時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