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王府裡的郡主是什麼人,自然是金枝玉葉,從小便受不得半點委屈的,要是知道了跟自己有婚約的唐景雲,身邊還有柳葉兒這麼個紅顏知己,怎麼也輕饒不了她!
於是,在走投無路的那天,柳玉喜橫下一條心就找去了肅親王府,在後門守了整整一天,直到餓到前胸貼後背的時候,才讓她等到了一個婆子。
說來也算是她運氣好,那婆子竟沒直接喊人把她趕走,好歹是讓她說了幾句,聽到唐景雲幾個字的時候,果真變了臉色。
之後,婆子讓她留在外面,回到宅子裡,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就放了她進去。
就連柳玉喜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的是撞了大運,李婉婉恰好知道了柳葉兒,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就來了個柳玉喜,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
也因此,柳玉喜才有了這樣一處落腳之地,平日裡有吃有喝,還有個李婆子做些粗活,而她得到這一切的條件就是,幫李婉婉趕走柳葉兒,而且是要趕走的徹徹底底,再也不能出現在唐景雲面前。
見柳玉喜將一切都答應的如此痛快,李婉婉也不再多做懷疑,一句都不願意同柳玉喜這種人多說的她,招呼都不打一句,便徑直向門外走去。
將她送走,柳玉喜也算是鬆了口氣,重重坐回到椅子上,把那已經涼了的茶水給一口氣灌了個幹淨,心裡犯起了嘀咕。
說是要趕走柳葉兒,實際上,柳玉喜心裡壓根就沒有半點打算。先前同李婉婉說的那些,全都是她自己信口胡說出來。
那時她也只是想找個地方蹭吃蹭喝,但她根本沒想到,李婉婉竟然會這麼心急。
“玉喜丫頭,剛誰來了?我怎麼看著像是哪家的小姐呢?別是讓人家家裡的給找上來了吧?”
就在柳玉喜正冥思苦想的時候,門簾一掀,羅翠就著急忙慌地進來了。
“真要是,你可得伏低做小的,不能讓人家拿捏著把柄了,知道不知道?咱娘倆現在要是沒了這個地方,往後日子可沒法過!”
說來也巧,羅翠說這話的時候,恰好就被李婆子給聽見了。李婆子撇撇嘴,眼底盡是不屑。
雖說是從肅親王府出來的,但她也不是沒見過日子不好過的窮人,只是見了那麼多,再人窮志短的人家,也不見有哪個會像是這羅翠一樣!
柳玉喜那張臉頓時就沉了下去,轉念一想,又冷笑了起來。
羅翠擔心成這模樣,說到底也不是在擔心她。真要是擔心,早怎麼不來,還要等到人家都走了,這才過來,教的還是讓自己怎麼伏低做小!
柳玉喜的心裡,冷不丁便多了些怪異。
“娘,往後的日子,就得咱娘倆一塊過了。”柳玉喜開了口,說道。
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樣一句,羅翠先是一愣,隨後扭著那渾圓的腰肢,幹脆利落往空椅子上一坐,噴著唾沫星子,振振有詞。
“你還知道往後就得咱娘倆過,那你可得機靈了點!我要不是你娘,能跟你說這些?我可不管這地方是誰給你的,可有一點你得記住了——”
“反正我是看明白了,這人可沒讓你進門的打算,你就得好好哄著人家,多弄點銀子!別的可都是假的,就銀子是真的。只要把銀子弄到手,往後咱娘倆才能不愁吃穿!”
羅翠抓了把瓜子,嘴皮子一翻,瓜子殼就伴著唾沫星子飛了出來。
柳玉喜心裡沉了沉,怎麼看都覺得羅翠那張嘴格外惹人心煩,原來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拐了個彎。
“娘,你說要銀子,銀子可不好弄啊,誰不知道銀子是好東西,人家還能說給我就給我?”
“光給你地方住,不給你銀子?”羅翠又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