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葉兒暗暗對視一眼,唐景雲不急不慢地補了一刀。
“你哥是今早跑去我們五味齋撞的牆,那會兒人可是活著的。從他回了家,不明不白的死了,再到衙門的人去把柳姑娘帶來,她可一直都沒出過鋪大門一步,多得是人都能作證。”
“那,那就是你!”柳玉喜慌成了一團,“你跟她好,肯定是你幫著她害我的!”
唐景雲攤手,一臉無辜,“你娘剛還在,家裡沒進來過人,再我跟你家無冤無仇,一個斷了手的殘廢就算再怎麼累贅,也拖累不到我。”
柳葉兒眉心一沉,恨鐵不成鋼似的嘆口氣,“怎麼也跟人家唐公扯不上幹系,你這賴完了一個又一個,難道還能是你隨便誰就是誰?你這不是把咱大人當村頭的二傻糊弄?”
“咱大人是父母官,是愛民如,可你不能仗著大人沒脾氣,就不把大人放眼裡,這麼糊弄著玩啊。”
幾句話明褒暗貶,聽著像是誇縣太爺是個好父母官,但這話鑽進縣太爺耳朵裡,怎麼聽都有點不痛快,這不等於是在,他這個縣太爺窩囊,沒本事,更沒威信嗎!?
好歹他也是這一方土地的縣太爺,還能被這麼個丫頭給看扁了!?原先看她細皮嫩肉的,還有點捨不得下狠手,這會兒瞧瞧,還真是不打不成了,今天他還非得立一下威信不可!
他冷笑一聲,“連自己兄弟都能下狠手殺了,你還真是蛇蠍心腸,證據確鑿都不承認,本官豈能讓你當猴耍弄!?來人,給我按住了,打!”
“不能打,不能打啊!”羅翠臉色煞白地沖過來,一聲接一聲地青天大老爺喊著,“就是那個破鞋想害我家五丫頭,大人你可不能被她給糊弄了,這事我家五丫頭可什麼都不知道哇!”
她不還好,扯著嗓這麼一嚷嚷,縣太爺心裡更是煩躁,“打!不打不招,先打上二十棍,看她還嘴硬不嘴硬!”
二十棍,還沒打下去,柳玉喜都差點暈過去,這麼個打法,真能要了她的命啊!
官差可不管是不是會要了她的命,按在地上就開始打,也不是沒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但是再怎麼憐香惜玉,誰也不敢在縣太爺面前悄悄放水。
才幾棍下去,柳玉喜就快不行了,疼的全身冷汗淋漓,一張臉就像是泡了水的紙,眼睛也哭腫了,嘴唇慘白慘白。
從到大她都被羅翠捧在手心,從來都沒有挨過打,疼的放聲大喊,直到最後喊不出來,奄奄一息地癱在那。
掙紮著要死不活的柳玉喜,怎麼也想不明白,本來自己計劃的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只知道他們要是再不停下來,自己一定會被活活打死。
她一叫,羅翠也在旁邊心肝肉的跟著哭,活像是生離死別一般。
看上去這母女情深的模樣,還真叫人動容,只不過,柳葉兒在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羅翠這個當孃的,是哭的挖心掏肺一般,但她也就只是在那嚎著,半步都不敢撲上前拉開官差。
到底,羅翠這娘幾個,一個比一個自私,一個比一個冷血。
她也的確心疼柳玉喜,但她更心疼自己,之所以不會撲上去攔著,也不是因為她多懂規矩,羅翠只是怕捱打,怕他們連帶著她也一起打了。
羅翠真要是那麼心疼柳玉喜,怕她被打出個三長兩短的話,剛才大可以,打死柳玉達的是她,東西也是她藏的,跟柳玉喜沒關系。
再蠢的娘,只要心裡真的疼兒女,替罪都算是一種本能,但羅翠沒有。
幾棍下去,柳玉喜疼的暈了過去,再來上一棍,又硬生生疼醒了。
看她還差一口氣就能死過去的慘狀,柳葉兒竟一點也不覺得同情。
她對人,向來就是這樣。如果是那些不輕不重的麻煩,對方找上門來,大不了就想個法解決,權當是找些樂呵。
可跟她找茬的人,要是過了頭,甚至是心狠手辣到想要了她的命,這她可就不能那麼悠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