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你還有沒有?”趙矮蹬著羅秀秀,“五味齋的。”
羅秀秀立刻反應了過來,驚撥出聲,“娘,咱不能再幹這事兒了!”
為了方便羅秀秀進出,五味齋的鑰匙,柳葉兒之前也給了羅秀秀一把。
趙矮臉一拉長,“憑什麼不幹,你孩都是死在那的,她一個大兒都沒給咱!你當咱這是偷?這是她該當給咱的!”
羅秀秀還是不肯,畢竟柳葉兒幫過她,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也還是柳葉兒收留了她,她不能回頭再去偷她的銀。
“放你孃的屁!”趙矮暴跳如雷,“她是好人?!她那是裝的!也就糊弄糊弄你!她真拿你那麼好,能眼睜睜看你帶個孩,還趕你出來?”
趙矮陰陽怪氣地盯著秀秀,“哎呀,跟自己親娘拌兩句嘴,就能記仇記上一輩,那個騷狐貍給你點好,你就當她是親娘?”
著,趙矮的手就戳到了羅秀秀的頭上,“你最後還不是得靠我這個親娘!護著個外人,咱姑爺休了你,不也是因為她?!”
“從五味齋到咱家,怎麼就遠的挪不動步了?她為啥非得攔著你不讓你回來?那就是因為她是個破鞋,看不得你有男人能光明正大生娃啊!”
“人家禍害了你,你還不知道,還當她是親娘孝敬,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榆木疙瘩閨女!”
剛生完孩就被休,這是羅秀秀心上最大的那跟刺。
大半夜從五味齋出來,又冷又餓的羅秀秀,開始動搖了起來。
是啊,孃的沒錯,她是收留了自己,可那才收留了幾天?
拿了那點銀,是她沒事先知會一聲,但她不也在五味齋做活兒了嗎?月錢柳葉兒不是還沒給嗎?
到最後,為了那點銀,柳葉兒還是把她們娘倆給攆了出來,收留自己的還得是自己的親娘啊!
羅秀秀心裡想的,已經開始徹底不一樣了。
人心難測,尤其是白眼狼的心,更難測。
羅秀秀已經全然忘記了,當時自己在即將臨盆的時候,是怎麼捱了李生的拳打腳踢,怎麼痛不欲生到連一步也走不動的。
至於柳葉兒跳出來護著自己,費了老大力氣讓她平平安安生下來了女兒,這些更是徹底被她給抹殺的一幹二淨。
怨恨一旦生出來,就會立馬瘋狂滋長,羅秀秀越想下去,對柳葉兒就越是怨!
看秀秀變了臉色,趙矮又開始了加油添醋,“那死孩要回來,我能不心疼?!我跟你爹現在過成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還不都是因為把錢給我大外孫辦喪事了?!”
“這錢,柳葉兒不該給?!她不給,咱家就白吃這個虧?!咱也不多拿,就拿回來辦喪事的那些,就成了!”
羅秀秀明顯已經倒戈,還有點別的遲疑,“娘,她要是報官呢?”
“她不敢!”趙矮手一揚,“這事兒本來就是她理虧,她不敢,她真要敢報官,今天不就報官了,還用假惺惺的來那一出?!”
這麼一想,羅秀秀也覺得趙矮的對,狠狠心,就拿出了鑰匙。
趁著半夜黑漆漆的,趙矮拉著羅秀秀就上了五味齋。
晚上沒人在這,羅秀秀開鎖的時候,手還是有點哆嗦。
趙矮這人,一貫的手腳不怎麼幹淨,平日裡順走東家這,拿走西家那,在她眼裡都不算是“偷”。
甚至就連今天晚上,她們堂而皇之地進來了,沖著櫃臺裡的碎銀就要下手,趙矮同樣也不覺得這是偷。
她理由很充分,她的大外孫死在了五味齋,就是不能白死!那可是條人命,人命,還能比不上銀?光是拿走她這兒的銀,那都算是便宜柳葉兒了!
看見散碎銀,趙矮就挪不動腿,一把一把地往口袋裡裝。
羅秀秀還是有些心慌,“娘,咱這拿的夠了吧,給個孩辦喪事,也用不了好些呀!”
“咋不用!?”
銀都在眼前了,讓她撒手不要,那不是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