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長得跟舅舅還真有夫妻相,看上去就是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臉曬的黑紅黑紅,雞嘴那麼一啾啾,罵起人來可不含糊。
從院裡往裡走的時候,柳葉兒就已經聽到了不少舅母罵人的話,她罵人的時候,跟羅翠還不一樣,各有各的派別。
羅翠罵人一般都是用那破鑼嗓直接開始吼,想到什麼罵什麼,也不嫌棄丟人,最好是所有人都能聽見動靜,都能過來看看她是怎麼罵人的。
舅母就不一樣了,舅母罵人也是尖酸刻薄的一把好手,但是這人還特別假惺惺的要面,決不拔高嗓門。
舅母長了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看就不是善茬,什麼農村婦女的樸實之類的,在她身上柳葉兒是半點也看不到。
柳葉兒進去的時候,舅母正在罵柳桂枝沒個長姐樣,至於怎麼個沒法兒,也不上來,總之就是橫挑鼻豎挑眼,怎麼擠兌怎麼來。
地上還碎了倆碗,估計是柳桂枝倒水給他倆喝,他倆直接就端起來砸了,好給來個下馬威。
柳桂枝性格軟,甭管自己到底幹的到底對不對,只要是個長輩,甭管是從什麼邊邊角角冒出來的鳥長輩,那她就老老實實的聽著,不敢造次。
那倆人見柳葉兒回來了,譜兒頓時擺的足足的,等著她開口。
柳葉兒心下冷笑,真是好大的一張臉,還想讓她低頭哈腰的,做夢去吧。跑來她這鬧事,她可沒打算這麼好聲好氣的就完事!
那倆還在那等著呢,誰知道柳葉兒進門就先沖著柳桂枝去了,“二姐,奶奶呢?”
這倆沒教養的跑來這,估計少不了一通嚷嚷,別再把楊氏給嚇著。
柳桂枝忍著眼淚,硬是擠出個笑,“嫂帶著奶奶跟姑姑,上別人家串門去了,沒讓他倆在家。”
“哎呦喂,咱三丫頭真是孝順吶,回來就先問家裡老人。”舅母橫了柳葉兒一眼,陰陽怪氣地開了口,“我二丫頭,你這個長姐當的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你妹回來光知道問家裡老人,都不知道跟來的人打聲招呼。”
柳桂枝憋屈著,一聲不吭。
羅二沒什麼耐心,也玩不了這陰陽怪氣的一套,直接就捋袖,指著柳葉兒鼻嚷嚷,“我兒呢?你個吃裡扒外的破鞋,把我兒給弄哪去了!?”
柳葉兒慢悠悠地沏了兩碗茶,“瞧這話的,我又不是人牙,可賣不了二表哥。再了,二表哥這會可是在師爺家做事,不比以前有出息?”
羅二他們眼前的水已經喝沒了,這倆恬不知恥的程度也差不多,特別自然地探出手去,等著柳葉兒把茶畢恭畢敬地端上來。
柳葉兒也瞧見了,也特別自然地手腕一轉,那兩杯茶就到了唐景雲跟柳鵬程眼前。
唐景雲有些忍不住笑,嘴角挑了挑,壓低聲音,“柳姑娘若是玩夠了,不痛快,只管給句話,要把這倆人給扔出去,唐某還是不成問題的。”
柳鵬程還在那糾結呢,柳葉兒一個眼神丟過去,他頓時想起了羅石那混賬玩意兒,是怎麼來家裡胡鬧的,當下也沒了什麼不好意思,走也走的渴了,端起來就一飲而盡。
“二,咱上臨屋問問你妹,她就這麼管教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舅媽可別這麼,有沒有教養這事兒,也不怎麼容易看出來。不過有教養的人家,可從來都養不出跟人通姦搞破鞋的。”柳葉兒慢條斯理地回道。
舅母立馬毛了,“你嘴不幹不淨的罵誰呢?!”
“舅母別生氣啊,我沒罵誰呢,這話的哪不對了,有教養的爹媽,是教養不出跟人通姦這毛病吧。”
羅石跟柳玉喜那檔破事,早就鬧到了羅家莊去,羅家莊裡現在沒人不知道這醜事。
舅母愛面,虛榮的要命,這事兒就成了紮她心上一根刺,通姦倆字是聽都聽不得。
現在柳葉兒這左一句沒教養,右一句通姦,句句都沒聽,可她聽著怎麼就這麼帶刺兒呢!
她倆眼珠一轉,又掃到了唐景雲,立睛一眯,又張開了那張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