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啊三丫頭,咱兩家可都是清清白白的,沒出過什麼給老祖宗丟人現眼的事兒。”
劉氏端出舅母的架,斜著眼皮,“早先我們可就聽了,你在家幹的可是不清不白的,想丟人啊,就自個兒上外頭丟去,別往家裡招,你不要臉,家裡頭人還要臉呢。”
這話聽的柳葉兒都沒回擊她的慾望,老實她還有點失望,看柳鵬程緊張成那樣,還以為來了個更難纏的,這不也不怎麼樣麼。
柳葉兒不吭聲,不回應,柳鵬程氣不過想什麼,也讓她給暗示了回去。
沒一個接話的,劉氏這刺耳的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點用都沒有。
她頓覺自己這張老臉有些掛不住,漲了漲,還想再賣弄賣弄嘴皮,沒什麼耐性的羅二坐不住了,一拍膝蓋,急吼吼道——
“你跟她廢話這些幹啥?!廢話能把咱家石頭找回來?!”
羅二急赤白臉的管柳葉兒要人,劉氏也拉著個臉,緊逼不放。
羅石去幹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以為什麼回不來,他倆都聽羅翠娘倆了。她倆還的加油添醋的,越挑他倆火氣越大。
羅二這倆人也沖,但脾氣再怎麼沖,也只是個升鬥民,民不與官鬥,師爺再,那也是個“官兒”,就算真把羅石給弄死了,他倆頂多也只能在家裡嗷嗷兩聲,一準不敢真去了討債。
不敢去跟師爺家裡鬧,但是他們敢來折騰柳葉兒。
羅翠娘倆對柳葉兒一直都有著一肚邪火,加油添醋地告訴了來找兒的倆人,是柳葉兒跟那家管家婆好,就是看石頭不順眼,串通好了把人給騙去的。
那娘倆還的信誓旦旦,柳葉兒不是要不回人來,是她不想去要,只要能鬧到柳葉兒點頭去要人,石頭就能回來。
羅翠跟柳玉喜其實也清楚,柳葉兒沒那麼大的本事把人給要回來,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倆挑撥了羅石爹孃,到隔壁來鬧事。
只要能折騰到隔壁雞犬不寧,讓柳葉兒沒好日過,她們目的就算達成了。至於羅石能不能回來,反正鍋都甩到三丫頭身上了,就算羅石真丟了命,她倆也不在乎!
羅二他倆信了,這話題一開口,就開始咄咄逼人的,管柳葉兒要兒,什麼也讓她去把人給要回來。
柳葉兒回的還是那老一套的話,要不回來,沒轍,實在想要,去跟師爺要。
羅二耐性特別差,像極了羅翠,當下就跳了腳,抄起空碗,嘴裡罵罵咧咧的,“要不看你是個丫頭,我非給你腦袋開瓢!”
柳葉兒還沒什麼反應,旁邊看戲看的正覺有趣的唐景雲,已然面色一沉,手指微動,隨著咔的一絲細微聲響,茶碗上頓時多了幾道裂痕。
所謂氣場,大概便是如此,不用多什麼,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演的正歡快的跳梁醜消停下來。
羅二可是記得唐景雲的,他跟羅翠的確是一個德行,欺軟怕硬,不敢再過火,又不想丟了面,那罵罵咧咧又不敢真上前的模樣,著實讓柳葉兒心底一萬個瞧不起。
即便沒他在,柳葉兒也有法讓羅二不敢動手,但他既然這麼做了,這份關切,她斷然沒有不接受的道理。更何況,也的確讓她省了不少事。
威脅沒用,罵也把詞兒都罵完了,劉氏咬咬牙,拉著嗓門,哭喊了起來,“哎呀……我哭命的兒呀!”
“我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咋還能讓自己親戚給賣了哇!兒呀……”
劉氏不光哭,還直接從坐著的地方滑到了地上,開始在地上打滾拍大腿。
“我苦命的兒……石頭呀!你要是回不來,我這個當孃的也不想活了啊!”
哭的這麼慘,她竟然還能分散精力把頭發抓爛,又是蹬腿又是拍打自己,洋相百出。
除了她哭的挺讓人心煩,柳葉兒只覺得好玩,險些一個忍不住笑出聲。
今天她算是在變著花樣打滾耍賴的劉氏身上開了眼界,這還真有意思,看來不管是在古時候,還是在千百年以後的時代,任何沒文化又厚顏無恥的人,撒潑的模式都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