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翠撇撇嘴,村裡還有好些看熱鬧的,她這臉上一陣接一陣的火辣辣燒的難受。
“那要錯,也是姓蔡的有錯在先,要不是他瞎胡搞,能叫人把他孫根給跺爛了?”
“誰有錯在先這回也是玉喜糊塗!”裡長本來就惱著呢,羅翠竟然還這麼拎不清,“玉喜不知道自己是雙身了!?啊!?”
“把人都給逼死了,你家還有禮了!?”裡長往遠處看了一眼,臉色更難看了,“好了,人家蔡家人來了,你們這下要怎麼辦吧!”
蔡家老兩口,還有蔡綠桃踉踉蹌蹌地一路跑了來,一頭撲到了蔡有為的屍體上,開始放聲大哭。
蔡老孃來的時候倆眼睛就腫成了爛桃,白發人送黑發人,饒是那些愛看熱鬧的人,這會兒也不好意思把這場慘劇當成熱鬧來看了。
“我兒死的冤枉啊……”蔡老孃哭一聲,顫三顫,“他……他不該這麼死了的啊……”
蔡綠桃咬牙抹了把眼淚,看向裡長手裡的血書,“那是不是我哥留下的?”
裡長正要把那封血書給蔡綠桃,蔡老孃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幹巴巴雞爪似的手,哆嗦著摸著兒的屍體。
“別給她,裡長,你念!當著全村人的面,你念出來!得叫咱村裡的人都聽聽,我兒到底是怎沒了的!兒啊——我的兒啊——!”
蔡老孃哭的悽慘,羅翠原本在村裡人緣就不好,蔡老孃這一哭,立馬就引起了公憤。
“對!念出來!”
“念!裡長念出來!”
柳葉兒心裡迅速一盤算,這血書,絕不能讓裡長公開念。
“裡長,這事兒,確實是我家五丫頭不對,我們認打認罰,妹夫這絕筆信,還是別唸了吧……”
裡長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事能往下壓,就絕不能往上挑,他正想借坡下驢,誰知道羅翠一個箭步沖了出來。
這兇神惡煞的一巴掌,甩的簡直猝不及防,柳葉兒先前沒防備,硬是被打的踉蹌了幾步,後面還沒出來的話,也給打了回去。
羅翠插著腰,十足的蠻橫不講理,“念,叫他念,那個x養的崽,自己想不開了還得拖累我玉喜丫頭。我們幹什麼對不起他的了!?就沖他是個太監,玉喜還樂意給他生孩的份上,就是讓他去死也是應該的!”
柳葉兒心一沉,得,每回她都得出來攪合攪合,不攪合到走上絕路,她是絕不能算完。
羅翠這話實在刻薄,蔡老孃氣到渾身哆嗦,哭到身都直不起來。
這下羅翠可更招人恨上了,裡長本不想公開,可眼瞅著玉喜娘這麼橫,他不念,到像是怕了她似的。
裡長又一想,羅翠還有她親生的那一雙兒女,平日裡實在是沒幹過什麼好事,沒少叫他操心過,幹脆也把心一橫,就趁這機會,也警告警告柳家這幾個禍害精。
做了個讓旁人都噤聲的手勢,裡長念起了那封血書。
柳葉兒使勁按了按太陽xue,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柳家這下,只怕是別想再安穩待在村裡頭了。
蔡有為這輩,沒有過什麼才華,唯獨這一回寫下的絕筆信,大概是因為真情流露,簡直可以稱得上字字血聲聲淚。
蔡有為大概把這輩的才華,全都用在了這封絕筆信上,用一種豁出臉去就是不要了的勇猛,一字一句地寫了羅家是怎麼欺人太甚,柳玉喜又是怎麼虐待蔡家一家人的。
尤其是寫到孩沒了那段,裡長唸的時候聲音都有點抖。
生前蔡有為被全村人當成笑話看,死了以後,總算是賺了點同情跟眼淚。
唸完了柳家是怎麼對不起他,裡長動靜頓了頓,眯著眼仔細看了看下面幾行,這才繼續。
“求裡長念在我妹綠桃可憐,爹孃年老衰弱……”
聽著聽著,柳葉兒瞪大了眼睛,蔡有為在留下的遺書裡,竟有這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