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朝代雖然封建,丫鬟下人可以隨意買賣,妾室等同於丫鬟,可正妻絕不行。
若是雙方知根知底,你情我願嫁了娶了,那都好,要是有一方用騙的成了這門親事,那行騙的一方,誰是促成這場親事的主謀,可是要罰十五兩銀,蹲上半年大牢的。
“放你的屁!”崔氏跳了腳,“聘禮送了,你爹孃要的十兩,一個銅板都沒少!騙你孃的親!”
“是呀,你當時嫁到徐家,這不能是騙婚呀,你們兩家雖然一個村頭一個村尾,可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生辰八字換了,兩家底細誰也沒瞞著誰呀。”
“尤大叔,徐家瞞著兒有花柳髒病,這事兒可一個字都沒提,這不叫騙婚又叫什麼?!”柳葉兒眼淚又滾了出來。
這眼淚,一半是做戲,一半是她真的心疼原來被徐家人逼死的那個柳葉兒。
崔氏潑歸潑,腦卻不怎麼好使,剛才已經氣得夠嗆,這會兒聽柳葉兒一句一句往外掏,她腦更亂了,跺著腳稀裡糊塗就來了句,“誰瞞著你了,沒瞞!話可早就清楚了,是……是你自個兒樂意嫁的!”
柳葉兒拍拍胸前的腳印,語氣已然堅定了許多,“我們柳氏宗族,甭管哪一代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你們要是真了自家兒有髒病,我死也不嫁!”
眼看著崔氏還想什麼,柳葉兒又把她給堵了回去,“真要是明知道他有髒病,我還眼巴巴嫁到徐家,那我怎麼會一直不情願跟他圓房!”
“好歹叫過你幾天娘,我爹以前就教我,人不能做絕了。他有這個髒病,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肯定是不能跟他過下去的。”
“這要是和離,咱兩家人臉上都不難看,可你們徐家要是不同意,騙婚這檔事,我們柳家是一定要討個法的!你不能看我爹老實巴交就欺負人,我們柳家也是要臉的,犯不著把一個清白黃花大閨女嫁給個花柳病!”
崔氏嗷一嗓門就上來了,幾把扯亂了頭發,眼珠都快瞪到地上了,指著柳葉兒鼻尖,跳著腳罵——
“騷浪蹄,還想和離去找別家野男人,等我死了吧!我死了都得纏死你,你個……”
“我徐家嫂!也該鬧夠了吧!”
從進來差不多就一聲不吭的柳七爺,臉有點沉了下去。
柳七爺在村裡,是跟裡長平起平坐的地位,對於永錦村這些世世代代生長在這裡的人來,宗族的族長,比朝廷封的官兒都大。
永錦村至少有一半是姓柳的人家,所以哪怕尤大叔是裡長,他也不敢得罪柳七爺。
柳七爺這麼一開口,尤大叔心裡就咯噔了下,盤算了盤算,心裡就已經有了主意,這親事,必須得和離。
柳家人口多,柳七爺以前估計都不知道還有柳葉兒這麼個同族的丫頭,但這不妨礙他這個族長,站出來維護柳家的臉面。
而且這件事,真是徐家做的不仁義,別的事瞞著也就瞞著了,花柳病這事也瞞著,難怪柳家姑娘死活也不想過了!
看柳葉兒這陣仗,要是和離不了,她趕明兒就能堵著一口氣去找保長,花柳病是長在徐江身上的,到時候只要一看,躲都沒處躲。
“你……你胡扯!”崔氏還在跳腳,抖著橫肉的臉卻白了。
徐江逛窯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也不算什麼秘密,她要真去鬧到保長那……崔氏張口結舌,一句話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