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點......但我與外面的人早就沒了聯系,出去了也不知做什麼,豈非更加無趣。
末生搖搖頭,走過來將我拉起了身,“你幾百年沒出去了,藏在這裡喝茶也甚是無趣,不如把你這三個時辰給我,我帶你去外面逛一逛。”
“嗯,好啊。”末生的提議的確比喝茶有趣得多,可一想及我的白發,我心裡又有些猶豫了,“可是,我這個樣子出去,真的不會引起恐慌嗎?”
聞言,末生又挑起我的頭發,一本正經地道:“哪裡嚇人了,我很喜歡啊。”
我瞪了他一眼,“那是你,你和他們能比嗎?”
“罷了,那些俗世喧鬧的地方,我們不去,我帶你去的地方,只有我們二人,這樣可行?”
我立馬點頭,“要是還有吃的就更好了。”
末生伸手蹭了一下我的鼻子,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細細看去,他懷裡好像還有不少這東西,頓覺末生真是財大氣粗。
“這符,很貴啊。”
“自從見你用了這符,我便心生好奇,時常帶著一些,以防急用,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末生拈了個訣,那符紙便緩緩飄至上空,散著靈力。我儼然就是個落伍的,這符用著新奇,不似我幾百年前用的樣式,正看得出神,末生捏了我的手,將我拉到懷裡,頭輕抵在我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在耳邊縈繞。
“閉上眼睛。”
我聽話地閉上眼,耳邊風聲吹了幾息,嗅了嗅鼻尖掠過的寒氣,我似乎是來到了一個很涼快的地方。
而後我落在地上,睜開眼,便是漫天的白。
這裡好像是......
“北冥淵。”末生在我頭頂道。
這裡的確是北冥淵,可好像,沒有我記憶裡那麼冷了。
我身上穿的不過兩件薄衫,卻並未覺察到有多冷,反而覺得清爽。
“往常你怕冷怕得厲害,不過是因為你師父為了加固你體內的封印,遍尋陰寒之物給你服下了,由此你體內一直流竄著一股至寒的陰氣。如今你封印解開了,血脈之力強勁非常,自然是不覺得這裡有多冷。”
“原來是這樣,那我豈不成了行走的火爐?”
“你可以這樣理解。”
末生不比我,他的身子有些涼,我先是將他的手緊緊攥住,後來直接賴在他身上,仰頭蹭了蹭他冰涼的臉,“你是不是很冷?我可是隻火爐,待在我身邊你就不冷了。”
末生本來是笑著的,經我一頓亂七八糟的擺弄,笑不出來了,冰涼的臉不自然別過去,還帶了抹紅,“別鬧了,我帶你屋子裡坐坐。”
咦,這裡竟然還有房子?
末生牽著我的手,沿著雪坡往下走了一段距離,山腹的平坦之處果然有一座小房子,看上去甚是古樸。
“嶽峰怕是練邪術腦子練傻了,連你在他靈族的地盤上建了屋子都不知道。”
“他自然是不知道,自他接任靈族起,北冥淵就成了禁地。”末生說著,指尖蕩開一股靈力,房門便開啟了。
屋子不大,陳設簡單,但該有的都有,筆墨紙硯整齊地擺在烏檀桌上,桌上是窗,隔窗掛著草木畫,我湊到桌上去瞧,竟還有幾個關得緊緊的小玉盒子。可惜這些個盒子我一個也打不開,拿起來琢磨了一會兒,又訕訕地放回去了。
看來末生倒是經常來這裡住,我轉到屏風後去看,竟還設了一張床,素淨至極,只用淺藍的床簾罩住,四角垂香囊,彌漫著雪地裡不曾有過的香氣。
“這地方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嗎?”
我轉了頭問末生,卻見他開啟了窗子,外間的白雪映照進來,他朝我揮揮手,讓我過去。
我以為他是瞧見了什麼有趣的物什,忙湊了過來,可入目除了白還是白,末生將我環住,指了指前方一塊雪地,“依著你的記性,我怕你什麼都記不得了。”
“記得什麼?”
“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末生又捏了把我的臉,見我茫然地搖搖頭,無奈一笑,“罷了,我給你提醒一下,你原來躺在那塊地方,心魔複蘇,體內的封印險些守不住,是我替你壓下去的。
我聽完,還是瞪著末生,他有些沉不下氣了,認真地又指了一遍,“你不會真的什麼都記不得吧?”
我有些想笑,聽末生的語氣,特別像一個委屈的小媳婦,不敢再逗他了,忙道,“記得記得,我都記得。我當初以為只是一個夢,現在想來應該是當時封印快守不住了,師父便特意用了傳送符,將我送到這裡來的。”
看著末生無動於衷的表情,我繼續道:“還有還有,師父也把你弄到這裡來了,是你一步步把我從成魔的邊緣拉回來的,你別擔心,這些我都記得。”
末生面上的表情頗有“這樣才對”之感,轉而道:“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很喜歡你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