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我這破房子好歹經歷了兩百年的風雨,可別說倒就倒啊。
門瞬間被開啟,一道氣流湧上了我,眨眨眼睛後,天光和著綠意鋪展在眼睛,再一低頭,發現自己被末生抱在懷裡,已是來到了屋外。
而後,我那不爭氣的破房子,吱呀亂叫一頓,轟然倒塌。
看來孫老頭還是說早了,什麼留在這裡養老,這房子沒了,我還得給他賠一個。
我從末生的懷裡跳下來,先是摸了摸我的臉,然後看了看我的手,最後還扯了幾把頭發,末生環手靠在樹上,看我像個傻子一樣上跳下竄。
“搞什麼啊,這丹藥這麼厲害,能洗盡我體內的濁物,怎麼我的容貌就沒有一點變化呢?再怎麼樣也要把我的頭發變回來啊。”
頭發倒還是白的,只是長了不少,我劃拉著滿頭的白發,有些不滿意。
“容貌已經夠好了,哪裡還需要變。”
末生笑著走上前,將我拖至腰際的白發理了理,隨即挑了幾縷握在手裡,綰成結,將我的長發全數盤了起來。
“末生,你說我這一頭白發地出去,會不會有人把我誤會成你外婆?”
“不會,何況,我挺喜歡你這一頭白發。”
末生拖住我的手,將我繞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不錯,現在看來,我是真的打不過你了。”
我摸摸他的頭,露出極其和藹的笑,“所以,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你,就來告訴外婆,外婆替你收拾他們!”
難得佔了一次末生便宜,我自然很是開心。
末生無奈地笑了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休息一番?或者是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給你買。”拈起我額前一縷頭發繞到耳後,繼續道,“這地方什麼東西都沒有,你或是有什麼想玩的,或是念著什麼人,告訴我,我陪你去。”
我搖搖頭,好不容易有了這滿身本領,我現在只想找誰打一架。
末生頓了頓,“你知道現在祝棋在哪裡嗎?”
“當然知道,孫老頭都告訴我了,今日,祝棋會去天機閣。”
祝棋之所以會去天機閣,無非是因為師父藏在閣中的幾卷禁術。嶽峰練邪術練上了癮,現在是隻要看到禁術就想練,直接命了祝棋來奪。他倒是命大,練法術跟大鍋燴一樣,什麼都來。
末生拉過我的手,似是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天機閣對我而言,不是一般的地方。閣中的長老,甚至大部分的弟子都知道我這個“名揚四海”的大師姐,若說我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偏偏想在師父的天機閣裡取了祝棋的命。
“我知道你與她不共戴天,所以我會陪你去,而且絕對不插手,但你要答應我,不能逞強。你的血脈之力剛剛恢複,我怕它會出問題,所以,一旦我發現你有任何不對,我是絕對要把你拉回來的,你可明白?”
末生一臉嚴肅,瞪得我也有些慌,心想別吧,要是我什麼都沒做這血脈之力就出了問題,那我要它還有何用?
撓了撓末生的下巴,我道:“知道你心疼外婆,別擔心,我會沒事的。對了,你還要等一下我,我去取個東西。”
末生眼梢一動,便將我撈在懷裡,挑起我下巴,低了頭在額間狠狠啄了口,“你再亂叫,小心我真的吃了你。”
“不敢了不敢了。”我笑著推開他,飛身掠到樹上,朝著頭頂的方向畫了一個符,立刻便有絲絲熟悉的靈力從上空湧來。我伸出左手,引導這靈力浸入體內,隨即指尖輕輕一勾,晴天之上傳來破空聲響,一道紅色的物什穿過雲霄,朝著我奔來。
那是我許久不見的流凰劍,它脾氣不好,帶著繚繞的靈氣,本是準備氣勢洶洶地沖下來,可一靠近我,就像見了老朋友,劍身嗡嗡作響,抖了一晌,才掩了光芒,輕飄飄地落在我手上。
我提了劍在手裡,從樹上躍了下來,被末生一把抱在懷裡。
“這把劍塵封了這麼久,你打算用它來對付祝棋?”
“對啊。”我從末生懷裡跳下來,摸著劍鞘上熟悉的紋路,前後看了番,道:“用祝棋的血替它醒醒神,應該不錯。”
末生靠在樹上,“你準備時候出發?”
我看了看天色,還早,兩百年前我把師父從劍池底撈起來的時候,薄暮冥冥,應該是酉時,從這裡出結界再到天機閣,最多一個時辰不要。殺祝棋與我而言是一場頗為重要的儀式,我要她在酉時的天光裡,跪在我師父午曌堂前,流盡她身上的每一滴血,匐在地上,為我死去的師父償命。
“午時去吧。”
“那也就是說,你還有三個時辰的時間沒有安排,對吧?”
我點點頭,這就比較尷尬了,就好比你披上戰甲,拿著刀,敵人就在你面前洋洋自得,你只想一刀了結了他,可還沒到上場的時辰,所以你只能幹等。
“要不,”我坐在石凳上,朝他勾勾手,“我們坐在這裡喝幾杯茶?”
末生挑起微笑,“你就這麼有抱負,準備喝三個時辰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