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但我卻保不了你。”
天帝的話直白得讓我一驚,我沉默了半晌,方才艱難地說道:“謝天帝相信我,自始至終,九凰就沒想過害陸公子。但陸公子的確是死於九凰劍下,所以,九凰甘願受罰。”
“你的性子,和你師父很像。可惜,我不能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馬。這些道理,想必我不說你也懂。”
這些道理,我自然是懂得,而且深諳其理。祝氏一族剛剛被滅,天族本就身處亂世之秋,如若此時再出了什麼亂子,引得陸氏與天族生出嫌隙,那天族便真的亂了。
不得不說,祝棋當真選了個好時間。如此一來,我倒是真的無路可退了。
“天帝,他們要如何罰九凰,那便任他們罰吧,只求天帝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我知曉這次我難以脫身了,無論死或生,無論何種懲罰,我都認了。只求天帝能盡早處罰我,勿要等到師父出關。”
“你還怕你師父來劫了你?事關重大,我相信他不會如此莽撞。”
“不,九凰只是不忍心。師父養育了我幾百年,我卻沒聽他的話,反而處處為他帶來麻煩。是九凰不孝。”
此話不假,我不僅不孝,還沒腦子,沒有判斷力,總而言之,我就是這世上最不該被憐憫的傻子。
“我答應你,但此事再怎樣也需壓下幾天。你先在這裡待著,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餘下的事,看天意吧。”
“謝天帝。九凰還有一事相問。”
“說。”
我幾乎咬破了嘴唇,才道:“末生他現在,還好嗎?”
天帝愣住了,似是沒料到我會問這事,眼神複雜地看著我,方緩緩吐出一口氣,道:“他現在沒事。”
我低下了頭,夠了夠了,我想要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
“是你,救了他。”天帝又道。
我搖搖頭,我不清楚是不是我救了末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麼大的能耐,真正救了末生的,應該是阿恬。
或許,是阿恬背後的那個黑衣老者。
“罷了,許多事你也不明白,今日就到這裡。”
天帝立了一會兒,似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卻遲遲未開口,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叫上門外的侍衛,走了。
我蹲在角落裡,聽見鐵欄關上的沉重鎖鏈聲,轉過了頭。眼前晃動的紅燭,一點一點,似要鑽進眼裡,熱得我雙目發燙,不自覺流了淚。
朦朧中我看見了好多人,有死去的陸邕衡,重傷的末生,歇斯底裡的祝棋,還有閉關的師父,他們皆是神色冷漠地從我面前過去,任憑我如何呼喊,都不肯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我不住地喊,不住地追,終究是昏睡了過去,再無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寫著寫著,覺得女主有點背鍋俠啊,不慌不慌,不要著急,女主的苦日子還多......
☆、第 68 章
我待在牢房的日子裡,燭火就不曾滅過,恍恍惚惚間我連白日和黑夜都不大分得清楚,日複一日地看著晃動的燭火失神。
陸幽派來的人晝夜不停地在外間守著我,拿出打仗的陣仗,只怕我有了飛天遁地的本領,一時逃了出去。
若說我以前,倒是真可能懷了這樣的心思,可不知為何,一想及是我親手將流凰劍送到了陸邕衡體內,我就似全身上下失了力氣,再也提不起半分的興致。
終究是我,終究是我害死了陸邕衡。
陸邕衡再不濟,也是陸幽唯一的兒子,是陸氏青年子弟中的佼佼者,估計也是受了祝棋的迷惑,被誆了過來,做了替死鬼。
偌大個陸氏,估計現在都在盼著我死。
自古一命抵一命,若是陸幽執意要我死,我除了將祝棋交代出來,好像也只剩下了赴死一條路。
天帝已暗地裡派了幾次人過來,詢問我當日陸邕衡被殺時的細節,我自然是知無不言,只希望天帝能真的查到點什麼。我畢竟受限於牢房之內,天帝手眼通天,若說真的有什麼人有能力查清祝棋及其背後一幹人的勢力,那這人必是天帝無疑了。
如此在牢房裡蹲了幾日,我竟心境清明瞭不少。
天帝派來的人一日少過一日,我雖是有些忐忑,但不久便適應了牢房內的日子,這裡除了房間不大敞亮,其他的倒與我素來生活無異。
但今日似乎格外不同。我來了這裡多久,陸幽的人便在外間虎視眈眈了多久,可不知為何,今日陸幽的人並未前來。不止如此,往日斷墟崖雖是安靜,但多少還是會有雜音,今日好似一同閉了嘴,緘默非常。
原想叫一兩個侍衛前來詢問,後來覺得麻煩,索性放棄了,胡思亂想了一晌,我突感疲乏,便和衣躺下了。不多時,外間忽有一陣窸窣聲傳來,還伴隨著陌生的靈力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