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有一支桅杆,全長不過三十餘米,形如梭,船尾有飛輪擊水,船舷兩側有漿。
耐著性子,在水裡跟出一段距離,吳輝心中瞭然,難怪前世厲飛能輕松生擒三匪首,船上氣血最強大的三人,重傷昏迷;次一等的,像是匪幫護法的四人,個個有傷在身;搖漿的八名匪徒,從氣血上感應,只是九級戰士,還未跨入通玄境。
當下,吳輝再不遲疑,從水中躥起,炮彈般破艙而入。
黑夜,風雨如狂,船在浪峰中拋跌,船上廝打聲,慘呼聲此起彼伏,天空電閃雷鳴,閃電亮光起滅之間,映照得船上慘烈搏殺的人影,宛如惡鬼,情形詭異莫明。
一會功夫過後,船上一派死寂,銀白地電光閃過,驚鴻一瞥間,就見吳輝手柱龍雀刀,挺立甲板,大口喘息,身上衣衫襤褸,憑添了幾道平滑的創口,一柄尖細的分水刺,穿透右腿。腳下甲板上,雨水混合著血水,殘肢狼藉。
低頭看了一眼,插在右腿上的分水刺,吳輝心裡不禁有些自嘲,還是有些自大了,搖搖頭,順手抽出分水刺,創口附近肌肉收縮,收住泉湧地鮮血,拖著龍雀刀進入艙室。
船室內也是滿目瘡痍,三個重傷昏迷,渾身布滿奇異花紋,像是紋了身的大漢,橫呈牙床,不省人事。
正是蛇盤島三匪首傳說中祭植了玄種的玄徒,每人價值10萬貢院積分 這還是吳輝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玄徒,一如傳聞,玄徒身體表面的花紋,並非是紋身,而是祭植了玄種後,短內身體無法與玄種融合,身體起的一種排斥反應,看起來就跟中了毒似的,身體表面肌膚變色。
傳聞,當身體不在排斥外來的玄種,水乳交融時,“紋身”消失,才是玄修真正的開始,是為“玄士”。
刀光連閃,斬下三匪首頭顱,吳輝微一沉吟,又轉身割了艙室內四個次一等頭目的首級,四人加起來,也可以兌換十餘萬貢院積分。
將七顆首級裹了背負在身,吳輝腳下玄氣一吐,身子下沉,在船底破開一口大洞,認準陸地的方向,潛泳而去。
身後,海水倒灌,船體開始傾斜,很快便消失在如狂的風雨中,沉入海底,滅了蹤跡。
第二天黃昏,吳輝上了岸後,並沒有進入“蒼東城”,找了口樹洞,原地調息了一晚,接著翻山躍嶺,直奔離宗貢院。
四天後,“界碑山”已然在望,翻過界碑山就是牧海城,也就進入了離宗治下。
正當吳輝心裡暗鬆了口氣時,界碑山山頂,一點白影,如蒼鷺般踩著樹梢,直瀉而下,須臾就來到吳輝身前。
來得正是白衣飄飄,嬌豔如花的厲飛
“不應該稱你為周兄,還是吳兄?”厲飛背負長劍,負手立於樹巔,身影隨著樹梢的擺動,上下起伏,居高淩下,含笑目視下方的吳輝,狀如仙魔,好不飄逸瀟灑。
“我不你在說?”吳輝一臉愕然。
“吳兄又誆我。本人很早以前就到過大離城,與大離城小輩中,最負盛名的趙、王、孫三人打過交道。趙河說得好聽點,是成熟穩重,不客氣地說,做事瞻前顧後,只是個守成之犬,難有大做為。孫光耀,剛愎自用,外寬內忌,難成大器。唯有人稱‘鬼狐’的王守義,還算是有些門道。本以為離宗這一屆選生,也就他王守義能上得了臺面,但卻出了個吳兄”
說到這裡,厲飛不無贊賞道吳兄一入離宗貢院,就重創孫光耀,而後三年不鳴,但卻一鳴驚人,牧海城內秋家與李家那對姦夫淫婦也是吳兄下得手吧?不過,吳兄就在搶了本人的‘果子’。”
“你這是在說我?”吳輝一臉迷茫,很是無辜。
“你?”
到了這步田地,吳輝還是裝愣充傻,厲飛不由得玉臉一沉,有些惱了,吳輝的化裝並不高明,再加上他背上那柄近二千斤的龍雀刀……當是瞎子不成?
“我承認我先前大大低估了吳兄。為了蛇盤島的三匪首,本人收集情報,聯絡各方,整整準備了一年,但吳兄卻只用了三四天工夫,就摘了三匪首的首級。吳兄讓我情何以堪?吳兄是否可以解我疑惑?吳兄是辦到的?”
“暫且保密以後有空我請你宵夜,告辭”吳輝拋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厲飛一愣,當即有些啼笑皆非,沖著吳輝快步急行的背影,揚聲道:
“若是本人傳出訊息,三匪首已伏誅,吳兄猜一猜,離宗貢院會否刪去蛇盤島的任務?若是在吳兄趕回貢院之前,任務就已經刪去,吳兄現在揹著的首級,做何用處?”
“老兄,說到底還是要做過一場,早說不就完了。”
吳輝卸下背上的盒匣與包裹,甩到一旁,大椎一跳,抖抖肩膀,身上“噼嚦啪啦”一陣脆響,衣褲暴裂,眨眼間,從一個大胖少年,變成一個渾身肌肉怒賁,身高兩米出頭,有扛山之資的雄健漢子。
厲飛不由得眼睛一亮,人言吳家子有誇父之雄風,身姿俊偉,此言不虛 “老兄,我看你背上的那柄劍,好像是玄器。我看你也不是那種會占人小便宜的,不會仗刀兵之利,欺侮我一個有嚴重腿傷的傷員吧。咱們就徒手玩玩如何?”吳輝扭扭脖子,激將道。
“吳兄若是膽怯,可以束手就降,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甚至,若是吳兄願意,我可以保吳兄一個蒼門內門弟子的身份。”厲飛瀟灑地聳聳肩,反倒還對吳輝進行了勸降。
吳輝聽得心中苦笑,家世駭人,天資聰穎,又是這種憊懶的性子,他厲飛要是再闖不出名堂,那真是老天瞎眼了。
“老兄,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不但娘娘腔,還毫無風度,無恥之尤放馬吧,吳某人就徒手跟你玩玩。”吳輝說到最後,背微弓,雙臂自然下垂,微微眯起虎目,臉容肅然,就像是一頭準備撲食的猛虎。
“呵呵,我喜歡吳兄徒手硬撼玄器,不自量力地悲壯行為……”厲飛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下手卻並沒有因為吳輝是徒手,勝之不武,就有所保留,汪藍地利劍出鞘,身子躍離樹梢,灑下滿天劍雨,當頭向吳輝罩下。
劍雨紛飛,宛若繽紛落葉,一瞬間,吳輝感覺就像是在突然間,就被轉換了空間,從寂靜山林,轉換到了冰寒地劍林中。左右前後,所有空間,皆被封死,除了硬撼,別無它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