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悵然嗎?是想念嗎?還是恨嗎?
穆梔不知道,她感覺腦袋裡有一隻玩兒著線球的小貓,越玩兒越亂成一團。
感情的事,從來都是越理越混亂的。
“他叫松下藤綱。”穆梔說到。
她見宋秋歌對他的稱呼一頓再頓,“他告訴我的。”
話落,兩個人都沉默了。
穆梔抬頭看著宋秋歌臉上的悵然,小聲地問到,“秋歌姐姐,你是想他的對吧?”
聞言,宋秋歌猛地抬頭,瞪大一雙眼睛看著她。
穆梔苦笑,“你別這樣看我,你的臉上都寫著了。”
“如果不是,你又為什麼單獨來找我,跟我說他拿杜秀蘭做實驗是替我報複她的事呢?”穆梔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低著頭,靠著花廊的柱子,看著宋秋歌,“其實……他逃掉,沒有死,你是不是心底有那麼一絲絲的慶幸的?”
宋秋歌望著穆梔,有些驚詫穆梔的這麼直接,許久說不出話來。
松下藤綱,那是日本人。
他做的事是傷害陵城百姓,傷害國人的事。
可是即便這樣,他也是對她好的那個哥哥。
傷害的事,他做了;愛她的事,他也做了。
面對死去的那些人,和以後即將因為他死的國人,宋秋歌她作為一個軍校的學生,又怎麼能夠開口承認。
“其實我也是。”穆梔望著穆梔,笑道。
笑意中帶著無奈與涼意。
話落,宋秋歌又是一怔。
她一直把穆梔當做一個小孩,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一直瞧不上的一個小女孩,竟比她要勇敢。
宋秋歌望著她,點著頭笑了出來。
那天經過花園花廊的人都會看到,有兩個貌美俏麗的女子分別坐在花廊一側,對立而坐,對視而笑,笑得滿地的陽光燦爛。
“但是,如果我再遇到他,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秋風過,帶走了宋秋歌臉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堅定肅殺。
穆梔點了點頭,回答:“我也是。”
她們慶幸這一次松下藤綱死裡逃生,是因為這些年一起度過的朝朝暮暮的年歲。
即便曾經的那個“宋錫儒”再好,也抵消不了他是一個日本人,會對她們國土做出傷天害理的事的事實。
所以,她們心裡的那個“宋錫儒”只能永遠地活在她們的記憶裡,活在曾經,也已經死在了曾經。
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再無宋錫儒。
倘若再遇見松下藤綱,他便是她們的仇人,敵人;應該,也只能短兵相接,刀刃相見!
轉眼,便過了一個多禮拜。
已經入冬。
蔚擎雖然不能下床,但是已經能開始動一動了。
耐不住他的磨,穆梔跟護士要了輪椅,帶他出去曬曬太陽。
這男人還特別要強,不要她扶,自己從床上到輪椅上。
穆梔推著他到花園的時候,冷哼了一聲,“有本事,再要強一點,自己回去啊!”
說著就撤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