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二哥這樣,說明的是他重視自己,其他的事都可以含糊其辭,唯獨她的事,是正面面對的。
可偏偏是這正面面對,讓她知道了,他完全沒有給自己和蔚擎留餘地。
他甚至在跟詹姆斯說伯爵的時候,都說的退一萬步的考慮,而對蔚擎一點也沒有。
雖然兩者的身份不同,但是表現的穆邵禮的態度是一樣的。
蔚擎沒有回答什麼,舉杯跟穆邵禮碰了碰,但是沒有喝,放在了桌上,“蔚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重重地捏了捏穆梔的手,然後起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穆邵禮眼底微光閃動,收回視線,面色正常自然。
轉過頭看向穆梔和詹姆斯,“待會兒還想去哪裡,我送你們。”
“不用了。”本來方才還有興致要出去逛逛的詹姆斯,經過剛才蔚擎的話,還有穆邵禮的話,讓詹姆斯陷入了深思,擺手,“時間有些晚了,穆先生還是送zhi先回家休息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聽說隔兩日就是穆老夫人的壽辰,也不知道府上是否忙碌,叫zhi陪著我已經有些過意不去了,還叫穆先生作陪,那便是我的不對了。”
穆邵禮也沒有再說客套話,而是起身,“那我和小梔先送詹姆斯先生回飯店。”
畢竟,本來詹姆斯這次來做的交易就不同尋常,他本就想讓穆梔遠離些,可既然現在是這般關系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交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算了。
可偏生又出了“伯爵夫人”的事,也不清楚詹姆斯來這裡,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還是盡量少接觸為妙。
詹姆斯也起身,從椅背上取過外套,和從旁拿過帽子,沒有推辭。
回程的路上,詹姆斯一直沉默著,直到回飯店跟穆梔道別。
他站在飯店門口,目送穆邵禮開著車載著穆梔離開,晚風吹過,倒是恢複了一絲神思,他倒是詫異,自己在倫敦也算得上在家中得寵,說不上無法無天,那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吧。
可是剛剛那個男人,很奇怪,明明說話的時候,總是笑著的,卻總是讓他有一種不得不順從信服的錯覺。
他覺得,一定是這瓷國的威士忌裡加了些倫敦沒有的東西,才醉得這麼厲害。不然他一個世襲爵位的貴族,怎麼會在他一個平民跟前,還弱那麼些氣勢呢?這要是叫旁的人知道,豈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折身進了飯店。
回到房間,解開領結,脫掉馬甲,倚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抿了一口後,瞥見臺燈旁的電話,想了想,給他哥哥撥了一個越洋電話。
回穆家的路上,兩兄妹也都十分的沉默。
這是鮮少會發生的事。
穆邵禮不說話,穆梔摸不準穆邵禮在想什麼,哪裡敢開口說什麼,只得以不變應萬變。
一路上,穆梔心裡都打著鼓,又不敢說,只能暗自絞著衣擺。
本想著,她二哥反正不管如何,總會對她說教的,她就等著。
誰知道,車都開回了穆宅,也不見穆邵禮開口。
她驚訝地看向穆邵禮,剛好對上穆邵禮如常的面色,“下車。”
“哦。”穆梔訥訥點頭,推開車門下車去,然後等在一旁。
穆邵禮停好車下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穆梔,“杵在這兒作甚?進去啊!”
“啊?”穆邵禮這個反應,讓穆梔摸不著頭腦。
“啊什麼啊,自己家不識路?還需要我給你領路不成?”穆邵禮把玩著車鑰匙,倏地抓在手裡,就著那隻手屈指在她腦門敲了敲,“還不進去?”
說完,便轉身朝裡頭走去。
留下穆梔愣在原地,捂著額頭,一臉懵的狀態。
今兒,她二哥不對勁啊!
但是穆梔也不是找虐的體質,既然穆邵禮不說教她,她就當是躲過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