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終於讓整個早朝都繃著臉的燕樂晟有了一絲笑容。
眾目睽睽之下,他身為九五之尊,竟然親自步下龍椅,親自伸手將林肅扶了起來。
林肅站定後,卻從袖中掏出一卷紙筒,雙手呈上去。
只稍看一眼,燕樂晟就知道這是什麼了。
這是那天被他撕碎了的軍事分佈圖,林肅又重新繪制了一遍,卻是從千裡之外的武陵,帶回了江陵,呈獻給他。
燕樂晟鄭重地接過,目光毫不掩飾賞識之意,「林愛卿曠世奇才,得之,乃朕之幸!」斤叉助血。
林肅淡淡然受了他的誇贊,既不謙虛禮讓,也不謝皇上恩賞,反而道:「臣今日以此物,換皇上一句話。」
眾臣又是愕然。
這人先是神態倨傲地威脅皇上,又是毫不客氣地和皇上談條件……果然曠世奇才的為臣之道,就是和他們此等凡人不相一致啊!
燕樂晟並不惱,「林愛卿請講。」
林肅目光毅然,「臣請皇上金口承應,立德妃為後,永不悔改!」
此言一出,一旁的安成祿果斷按捺不住了!伸手一指林肅的臉,「大膽狂徒,在皇上面前竟然敢如此出言不敬!皇上立後乃是舉朝之大事,豈是爾等能左右的?!」
林肅施施然回以淡笑,「安將軍說得好!皇上立後是大事,我等臣子還是勿要幹擾比較好。」
一句話,讓安成祿閉了嘴。
方才安成祿給燕樂晟打眼色,燕樂晟心中有數,知道安成祿並非如面上所裝出的那樣,非要立柳琦為後不可,此時便站出來和緩道:「此事不急,稍後再議。今日下朝後,還請安將軍和林尚書留步,隨朕到書房小敘。」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朝堂之下,後宮宅院裡,亦是毫不遜色。
卻說林陌染將燕樂晟趕走後,隻身入了柳琦的寢室。
見柳琦雖然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眼神卻是一片清明。
她冷哼一聲,悶笑道:「別裝了。皇上已經走了。」
柳琦猛地一抬頭,咋見進來的人不是燕樂晟而是林陌染,目光瞬間銳利了幾分。然而很快,又柔和下來,故作姿態地咳了一陣,道:「妹妹說什麼呢?妹妹難道以為,姐姐這病,竟是裝的?呵,妹妹怎麼會有此等心思……」
「我什麼心思?!姐姐還來問我?」
林陌染大步走到她床頭,眼看著她惺惺作態,神色驟然變得更加厭惡,毫不忌諱,一伸手,就扯掉了她的被子,冷笑道:「那我便告訴你!我今次入宮,一是為了和燕樂晟團聚,二就是為了除掉你!你兩次偷我魂魄,還在我額頭上下了奪命蠱,害我失了記憶,若不是覃婆將我喚醒,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起自己原來竟是一隻九命貓!我始終沒吭聲,你就以為我好欺負?!」
此言一出,柳琦瞬間目光凜冽起來,抿著唇邊一抹諷笑,「你想起來了?那你大概也記起,我如今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拜誰所賜咯?從前你和我搶紫袂,現在你又來和我搶燕樂晟!林陌染,搞清楚,現在到底誰更討人嫌!!」
喲呵!她還有臉說……
說起紫袂,她和紫袂相識相伴了快四百年,她柳琦才不知道從哪個鳳凰蛋裡蹦出來的。
再說起燕樂晟,若不是她渡劫時,被柳琦搶去了原身,又搶去了記憶,替代她成為柳琦躺進了棺材送入帝陵,如今作為貴妃被迎入宮的人,就是她林陌染了。
林陌染抄起兩手,「你要我搞清楚是嗎?那我問你,十年前在石城擔任琉璃閣主的女人,她發上經常插著的一根閣內信物,是什麼?」